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叫箫昇不在淡定了。
他举步而来,拉着门上的大铁环,重重的敲击着,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人的心上。
敲了足足半晌,才有人前来开门。
箫昇看着开门的人一脸谨慎的将门小心的开了一个口子,整个人堵在那个口子上,不让人探索。
他心里焦急,便对着那开门的人好生的解释道:“我乃穆少故友箫昇,得知府里出来这样的事情,前来吊唁,小哥可否通报一声?”
他面容本就俊朗,言辞诚恳,语气间透着一股子藏不住的关切,让人难以生厌。
那开门的伙计,皱了皱眉,犹豫片刻,才忸怩的推辞道:“萧少爷好意,小的会告知主子,只是夫人丧事,主子曾说独有她一人守孝发丧,其余人人一概敬谢门外。”
说完,便低着头歉意的要将门关上。
箫昇瞧见这样的,自然也就没维系好脾气的假相。
他心里本就焦急,这时哪里听的进去,只一手推开,便将门给推开了一道不大不小的缝,他灵活的一挤便挤了进去。
那伙计瞧箫昇这样,心里一恼,脱口而出:“你这人怎么这样?主子都说了不让进,你怎的就如此无礼?”
那伙计年数本就不大,再加上穆府的人虽算不上礼仪之人,但在乳娘和沈青的教导之下,也算得上是知礼晓情,这伙计自然也就不会骂人,颠来倒去也就这么几个字。
箫昇瞧着那伙计急得面红耳赤的样子,便开口打断道:“箫昇本无意如此,只是心里焦急担忧,才出此下策,小哥何不予我方便,他日萧某定会告罪。只是事情紧急,今夜萧某一定要见到你家主子安稳无恙,方可放心。”
那伙计被箫昇一派严肃之词听得吓白了脸,后又想起自夫人去了之后,自家小姐把该交代的事情交代清楚之后,便一直跪在棺木之前,不眠不休,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他抬着头,细细的打量了箫昇,箫昇本身俊秀,此时也是一脸关切急迫的模样。
那伙计一瞧,便觉得此时放他进去也不失为一条好的计谋,指不定眼前这焦急万分的人真能劝住小姐。
索性便放箫昇一人进去,于是他放软了态度道:“那好吧,你跟着我来就是。”
说完,便将门关的严实,带着箫昇穿过回廊,来到正厅。
穆府的佣人其实并不多,到了晚上的时候就更少了。
一路走来,甚至都没怎么见到几个人。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箫昇将穆楠今日的状况从那小伙计的口里套的一清二楚,越听越发的焦急。
很快的,两人到了正厅。
正厅里,白色的花团锦簇着一个巨大的“奠”字,蒙上白布的棺木稳稳的停在堂室的中间。
一个人穿着白色的孝衣,那孝衣显得有些空荡,罩在那人身上有几分空余,越发的将那人显得消瘦。
另一个只是缠着白色腰带的浅色衣袍的仆人,恭敬的站在那人身旁。
那仆人自是注意到箫昇等人的到来,他直直的盯着过来的两人。
伙计在那人的目视之下,颤颤的交代了事情的经过,便呐呐的站着不动。
箫昇却是一直都看着那人,许久方才恍然大悟。原来此人便是那日坐在穆楠身边喝酒的另外一个人——孟泽。
孟泽自然是第一眼便看出了来人是箫昇,她心里因为穆楠对他的态度而对箫昇有一种极其厌烦的心里。
不过,在今日的状况下没有表现出来,碍于礼仪,她挥退了开门的那位伙计。
一双冷眸直直的射向箫昇,问的丝毫不客气:“箫大人,这么晚来穆府做什么?”
箫昇冷眼看着孟泽突如其来的敌意,他性子算不上温和,便是处于恼怒中也叫人看不出,只是语气偏冷了几分的道:“萧某之事,关你一介下人何干?”
话音才落,处于沉重而又悲伤思绪的穆楠忽的转过了身来。
那声音是穆楠最为熟悉的人所发出的,虽然话语极度的冷漠不耐,但是音质却像烙印一般印在穆楠心底,不去分毫。
箫昇满心的欢喜却在一个转身就碎成满地的渣子。
箫昇明眼看着穆楠回首的那一霎那,原本极亮的眸子瞬间暗沉了下去,顿时愈发的恼怒。
他竟然又将自己认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