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太皇太后这一手的确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她是一个深宫妇人,虽权势赫赫,却从未用过这般强硬果决的手段。
&esp;&esp;登闻鼓之事才起,她就要用铁腕手段解决。
&esp;&esp;赵珣原以为太皇太后会用朝堂后宫的势力向他试压,像她从前做的那般。
&esp;&esp;赵珣收紧了手指,太过用力,以至于骨节发白,身躯微微颤抖。
&esp;&esp;漫天风雪之中,他来到了慈宁宫阶下。
&esp;&esp;慈宁宫宫门大开,太皇太后端坐宫中,她穿着狐裘斗篷,手里握着铜手炉,居高临下望着赵珣。
&esp;&esp;石阶被雪掩埋,只余一片空洞和冰冷的白,赵珣站在雪中,像一只孤鹤,他抬头望着他的母亲。
&esp;&esp;赵珣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esp;&esp;太皇太后站了起来,语气稀疏平常:“皇帝下朝了?今日怎来了慈宁宫?”
&esp;&esp;赵珣咬牙问道:“你把皇后藏到了哪里?”
&esp;&esp;太皇太后淡漠道:“皇帝,你的规矩举止很不适宜。”
&esp;&esp;赵珣指骨被握得咯咯作响,他冷声道:“皇后做错了什么,皇祖母要如此待她?”
&esp;&esp;太皇太后道:“她谋害你的亲生骨肉。”
&esp;&esp;赵珣冷笑:“我的亲身骨肉?陈氏怀的,是生父不明的孽种,她宫里的,是乡野村妇的子嗣。”
&esp;&esp;太皇太后见赵珣戳穿,她眉宇间隐隐有了恼怒,她按住薄怒,说道:“并非是二皇子,是大皇子。”
&esp;&esp;赵珣一怔。
&esp;&esp;太皇太后望着赵珣。
&esp;&esp;她很明白赵珣和赵蘅玉之间的芥蒂,哪怕如今他们已经亲密无间,你侬我侬,涉及到赵瑜和赵獬儿之事,他们两人不可避免的会有间隙。
&esp;&esp;太皇太后缓缓说道:“在皇后心中,你和你的子嗣,哪里比得上赵瑜?她为了赵瑜母子、永安侯府、忠勇伯府,曾经试图杀了你的孩儿,你不会不知情。
&esp;&esp;现如今,你宠爱大皇子,这让她如何不心急,她怕你抢了赵瑜的皇帝位子,不、你已经抢了,你说,她怎能不恨?”
&esp;&esp;赵珣沉声问道:“她做了什么?”
&esp;&esp;太皇太后道:“下毒谋害大皇子。”
&esp;&esp;她注视着赵珣,心里有隐约的快意。
&esp;&esp;所谓有情人也不过如此,只言片语就能被离间,天底下哪曾有过情种呢?
&esp;&esp;她一生都对先皇对兰妃的情谊耿耿于怀,恨屋及乌,恨天下有情人,更恨自己的儿子变成了情种,心系的,竟然是兰妃那个贱人的女儿。
&esp;&esp;赵珣继续凝重说道:“谋害皇嗣……前代谋害皇嗣的妃嫔被圈入夹道中活活饿死,皇祖母如何处置皇后?”
&esp;&esp;太皇太后反应过来,深感愠怒:“你是在套话?想知道皇后被关在了哪里?”
&esp;&esp;她愤然道:“虎毒尚且不食子,皇后冷心至此,你竟还想去找她?”
&esp;&esp;赵珣盯着太皇太后,忽而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他几乎笑出了眼泪:“虎毒不食子?”
&esp;&esp;他声音在雪中飘荡:“母后,你呢?”
&esp;&esp;太皇太后像是见鬼一般后退了两步,她脸色煞白,她从未有过这般失态的神色。
&esp;&esp;太皇太后勉强扶着椅子才能站起来,她道:“你……你……”
&esp;&esp;赵珣走近了她,低头望着她,神色不悲不喜:“对,朕什么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