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乎一通之后,陆檬没急于帮贺旗涛换衣服,先给齐思思倒了一杯水。齐思思坐在沙发上,抽出纸巾沾了沾额头的汗珠,随口关切地问:“我听赵宁他们说过,贺旗涛是三个人中最能喝的,看来今晚肯定没少喝,最近他工作压力很大么?”
“不清楚,他工作上的事儿我很少过问。”陆檬避而不答,将水杯递给齐思思,俯首致谢:“今天麻烦思思姐了,幸好遇到你,否则他可能醉倒在路边了。”
齐思思喝了口水,笑着摇头,又拉着陆檬坐在身边,仿佛姐姐般抚了抚她的脸颊,忧愁地说:“你瘦了小檬,我一直想来陪陪你,但是听说你前一阵子谁都不愿意见,所以我就没打电话烦你,今天过来其实也是想看看你才会走到公寓楼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总之还要靠你自己克服心理障碍,真的都过去了,忘了吧。”
温暖的气流拂过陆檬的心房,她搂住齐思思,眼泪默默滑落,她多希望那只是一场噩梦。
齐思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随后轻拍她的脊背,惺惺作态地继续表演。
“人生变化无常,每一次磨难都是上天给予我们的考验,当历经波折之后,我们便不再惧怕命运的捉弄,是坏事也是好事。”
陆檬吸了吸鼻子,喃喃地说:“我承认我不够坚强,总是在想,如果我当初没有嫁给贺旗涛,也许今生都不会碰上这些事。”
听罢,齐思思窃喜,陆檬还是太嫩,三言两句就套出她想知道的真心话,这样再好不过,陆檬闹得越凶,便将贺旗涛推得越远。
“唉,是你的命就得认,你的丈夫是警察又是**,树敌在所难免,他毕竟不能全天候守在你身旁,这样吧,我正好想学些简单的防身术,不如也给你报个名,咱俩一起学?”
陆檬的心揪紧一团,齐思思说得没错,贺旗涛心高气傲容易得罪人。犯罪分子哪一个不是丧心病狂?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她忽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齐思思见她眼中布满恐慌,暗自冷笑,又假意开导道:“你也别担心啦,通过这件事他肯定会加强对你的保护,你可是他最爱的妻子哟,他比任何人都紧张你。”
陆檬嗤之以鼻,她与贺旗涛之间最不可产生的就是爱情,纵然贺旗涛最近表现良好,但是她比谁都清楚,他们依旧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谁都不愿意向对方那边移动半步。
“思思姐,关于感情的事……不是你想得那么美好,走一步算一步吧。”陆檬一笑置之。
齐思思应了声,没再多问:“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最近不算忙,心情不好的时候打电话给我,姐姐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娱乐项目多,呵……”
陆檬会心一笑,如今天一黑就不肯出门的她,亲自将齐思思送到电梯间。
……
她一路快跑返回家门,再加上三道安全锁,这才走进卧室。
一进门,看到躺在床上烂醉如泥的贺旗涛,越发讨厌他。
陆檬从柜橱中取出一套被褥,无视衣裤未脱的贺旗涛,径直走向客厅,铺在沙发上,关灯,躺下。管他做什么,爱喝不喝,爱死不死!
可是,一个小时过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陆檬吐了口气,打开台灯,柔和的光线笼罩在她的脸颊,带着一抹无奈的悲哀。
这些日子以来,不管他们是发生争吵还是冷战,一旦到了睡觉的时间,贺旗涛还是会搂着她入睡。如果她正在气头上,肯定会执拗的甩开,他则死皮赖脸地再次捞过她的身体,直到她终于愿意躺进他的臂弯,便再不需要言语上的交流,她会莫名地感到身心放松,很快入睡。
倏地,她懊恼地坐起身,怎么会这样?她这人究竟是有多矛盾?
这时,沙哑低沉的声音从卧室传来。
“媳妇……给我倒杯水……”
陆檬怔了怔,因为贺旗涛很久没有使唤她端茶倒水了,嗯,好像是上世纪的事。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勾起陆檬的同情心,她疾步走向厨房,为他倒了一杯温水,捧着水杯来到床边,放在床头柜前。
贺旗涛似乎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他歪躺在枕边,眉头紧蹙,一手揉着喉咙,神情痛苦。
“水杯就在床头柜上。”陆檬向前推了推水杯。
贺旗涛睁不开沉重的眼皮,胡乱摸了摸,却抓不到水杯。
又一阵呛咳,陆檬拿起水杯送到他手边,但是马克杯又大又滑,贺旗涛托在手心,还没移到嘴边,水已溅出少许。见状,陆檬只得又从他手中取回水杯,放在桌边的同时坐到枕边的位置,她推起他的肩膀,再把他的头靠在自己肩头,这才拿过水杯,小心翼翼地喂他喝。
贺旗涛显然是口渴得厉害,自行推了下杯子的底部,但是手中没了分寸,水流顺着杯子边缘洒在衬衫上,陆檬轻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擦拭,顺便给他解开衣扣,撩开湿漉漉的衬衫领口。
当她帮他脱衬衫的时候,贺旗涛会配合着抬起手臂,一看就是被人伺候惯了的主儿。陆檬瞪了他一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一杯水熄灭了喉咙中的火,很快助他进入深度睡眠。而他直接把陆檬当枕头压在头下。
陆檬卡在他与床头之间,推了推他的肩膀,但是熟睡的人就如死了一般体重翻倍,她蹭了半天也没能顺利脱身。
“……”陆檬仰起头,长吁一口气,现在只能等他自愿翻身了。
半小时之后
她依旧没得睡,而他呼呼大睡,貌似没有换睡姿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