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在一片黑暗中惊醒。
呼吸声首先由平稳轻浅变得急促,眼前一片漆黑,看不见一丝光亮,他下意识撑住两侧准备起身,结果“咚”得一声,额头猛然一痛,像是撞到了什么很硬的板子,撞得结结实实,连身下躺着的东西都跟着颤了一颤。
“……好痛。”
——他撞到了什么东西?
林恩重新仰面“吧唧”倒回平躺的状态,两手捂住了被撞痛的脑袋,接着侧过身,蜷缩起来,等待撞到头的痛感消去,撞得太结实导致的头晕也缓过劲,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刚刚才清醒的大脑从宕机状态重新转动起来,最后的记忆首先回笼。
他记得,自己才领完教皇颁发的奖品,在回临时住所的途中被教廷带人拦住,并且被暗示教廷已经知道他身上存在诅咒,建议他仔细考虑是否要跟教廷离开的时候,突然陷入到了先前黑暗魔力波动的负面状态。
接下来的记忆就有些模糊和断断续续,仅存的印象是,他在很糟糕的状态中想要故技重施,取出空间手环中的敛魔药剂喝下,但这种想法刚一冒头,还没来得及实施,身体突然间就动弹不得,紧接着,肩膀上好像被铁钳一样的大手扣住,然后就眼前一黑——
他好像被绑架了。
“……”
他这么穷,绑架他干什么。
本就没什么声音的空间里,非常短暂地沉寂了一瞬。
紧接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林恩很迅速摸索了一下一片漆黑的周围,身下是摸上去很柔软顺滑的布料,身侧是立起来的硬板,刚刚撞了他一个头昏脑涨的天花板距离不到五十公分,初步估算一下,他好像……正躺在一个非常狭窄单人床铺大小的箱子里?
林恩觉得有些不妙,漆黑,无光,狭窄,能躺下一个人,还有盖……他不会被埋了吧?
这么想简直细思恐极,林恩顿时眼眸一利,身体肌肉刹那间绷紧,接着两手抵住顶端的硬板,胳膊用力,照着上方猛然一推——
沉重的“吱嘎”一声响起,好似什么年久失修的老物件翻了个盖,眼前顿时泄进来昏暗的光线——好消息是他没被埋,坏消息是,他躺在一个疑似棺材的箱子里。
林恩从箱子里爬起来,接着昏暗的光线警惕地扫了眼周遭的环境,随后目光逐渐变得疑惑起来。
纵使光线黯淡,但他的双眼目前已经习惯了黑暗,也能隐约看清,这是个还算比较宽敞的空间,靠着边缘摆着红丝绒座椅,小圆桌,有烛台有冷冰冰的壁炉,正对面还是个拉着厚重窗帘的雕花窗……款式看起来很古朴,但是也隐隐透着华贵,最主要的是,这长得有点儿像谁家会客室啊?
林恩有些莫名其妙地从箱子里迈了出来,鞋底踏在地面上时顿了一瞬,低头看去,发现脚下赫然踩着密密麻麻的古怪纹路。
林恩突然感到后背一阵发冷。
这个“会客室”中央的一块区域被绘满了诡异的图案,图案正中央
摆着一口“棺材”,“棺材”里刚刚躺着他。
……这简直是什么恐怖片片头的现场演绎,林恩觉得自己冷汗都快下来了,下意识摸上了自己的手腕,触碰到熟悉的手环带给他一丝安全感,紧接着法杖“理”猛然出现在手里,掌心攥紧,林恩打起了十一分的精神警惕着周围,随后小心翼翼踏出一步。
一步,两步,一直到走出这片诡异图案的范围,都无事发生,这片空间似乎只有他一个人,没有第一个人存在的气息和声音。
“……”
林恩小心翼翼凑到了拉着窗帘的雕花窗旁边,用指尖拎起窗帘的一角,小心翼翼向外看去——
外面是一片什么也看不见的白茫茫,别说分辨出他在哪儿了,根本连看都看不清。
林恩沉默了一下,随后果断直奔对角的那扇宽大雕花木门而去。
门能推开,没上锁,走出来后给人的感觉这更像是哪个有钱人的洋房,他刚刚呆着的那个房间是在一楼,整体布局其实和法师学院的洋房宿舍也有点儿像,从一楼的扶手处往下看,一楼是一个格外宽敞的客厅,各种家具上都蒙了一层薄灰,正对着就能看到大门。
林恩警惕小心地凑到了大门口,一路畅通无阻,好似这里就真的只是一个没人住的洋房,顺利得让他心里发慌。
抱着这股不安的心慌,林恩推开了这栋古怪洋房的大门。
……
沉重的大门透着股年久的腐朽气息,转轴更是“吱呀”得发涩,大门在推开的一瞬间,寂静无声的空间就好似突然被打破,与外界产生了联系一般,骤然响起刺耳的呼啸声。
迎面一大团雪花雪粒兜头袭来,打得人睁不开眼,刺骨的寒气顺着门缝疯狂往里钻,温度顿时骤降到想象不到的程度,还穿着无袖战斗服披法袍的林恩直接被剧烈的冷空气打败得格外彻底,连一步都没迈出去,下意识就将大门重新拽了回来,“咣当”一声严丝合缝地关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