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怜雪拿着那张契约,起身对孙九娘深深一躬:“多谢大姐,我们一定会努力,把生意越带越好。”
孙九娘笑着道:“多谢老板赏光,长租哦。”
甜水巷这边定好房租,沈怜雪便正式开始忙碌起来。
而此时的沈家,却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事情还要从前一日说起。
昨日是上元节,这本应是阖家欢乐时,但沈家却并无人特别庆祝,厨房里准备好了晚上的家宴,到了饭时也无人出现。
家中的几位家主们,除了瘫痪在床的沈文礼,竟无一人在家。
左近榆树巷口,柳四娘手里捏了一张薄薄的纸,一步步往里走。
虽然下午时候,女儿在家闹了一场,又偷偷跑了出去,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柳四娘一心都是银子和生意。
若是真能买下隔壁的香水行,那沈家在香行街就是独一份,拥有三处大汤池和铺面,说不得还能在香水行会中拔得头筹,成为行首。
成为香行行首,对于曾经低三下四的柳四娘来说,是最大的诱惑。
介时,她想要的风光,尊重和体面,便全都有了。
不用沈文礼施舍,不用给沈家那些族老高额分红,她自己就能掌控沈家,成为未来的女行首。
怀抱着这样的美梦和做梦也数不完的银子,柳四娘终于在张管事的鼓励之下,来到了另一处逼仄的屋舍前。
张管事道:“大娘子,只要赌这一把,以后便什么都有了!”
“以后一日都可进账十贯钱甚至更多,光凭这一处,一月就能多进项三百贯,一年就是三千贯。”
管事说得热火朝天:“不过两三年光景,大娘子便可连本带利还上,以后便是纯赚。”
官府其实不允许坊间开设高利贷,让地主买办获得暴利,但急需用钱的大有人在,屡禁不止,只要不拿到明面上来说,大抵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这些赚高额利钱的“东家”也会开设正经商铺,给官府交税。
能在汴京开设“钱行”的东家,大多都有些关系在里面,百姓不敢得罪,许多商贾也不敢得罪。
张管事引领柳四娘来的这一家,便是汴京中最低调也是本钱最多的一户。
他们家在汴京商铺繁多,每年纳税颇丰,家族中做什么的都有,只有一个邵三爷专管“钱财往来”。
张管事引荐的便就是这位邵三爷。
路上,他还给柳四娘道:“若非大娘子要借用几千贯银钱,我也不会托人询问,这么大的数额,才请动了邵三爷,他们家的利息是最低的,不用利滚利。”
柳四娘这才想起要问利息:“多少?”
张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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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若柳四娘第一年贷四千贯,每月要还二百四十贯,一年也累积达两千八百贯还多一些。若是第一年只还了两千贯并所有利息,那么次年则按两千贯本金并月息七分算,一月利息是一百四十贯,一年连本带利一起还则是三千六百八十贯。
这么算的话,比许多利滚利的钱行要“仁慈”得多。
但问题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每年还上利息之后再还本金,实际上,若是以沈氏香水行的收入,多开一处汤池,若是月收三百贯,那么第一年最多只能还一千左右的本金,其余都是贴利。
然而这些,张管事是不会说给柳四娘听的。
他只会告诉她,只要借了钱,买下那商铺连带那块地,以后她就是行首,三年后就能日进斗金。
柳四娘站在门前,深吸口气。
张管事这会儿倒是担忧了:“大娘子,真的要租借吗,要不还是算了吧,我怕咱们赚不回来这钱。”
柳四娘眉头一皱,却雷厉风行:“你这是质疑我?怎么,他沈文礼能赚,我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