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白转过脸,落日的余晖落在他的侧脸,给那俊秀的面孔镀上一层美丽的金色。他的面容比晚霞还耀目,语气平淡,却透出一股冰冷之意。
他说道:“他确实走不了了。”
小恒仰头的时候,荆白就觉得有些奇怪,后来听到他言语间的暗示,才猜到鬼婴多半已经出现了,只是他们看不见。
秀凤给小恒画下那道标记,说不定就是为了这一刻。
余悦打了个哆嗦:“这个小孩是秀凤的?可是陈婆骂过秀凤,她应该没有生过孩子啊!”
荆白瞥了他一眼,语气甚至没有什么变化:“活着的时候没有,死了之后呢?”
余悦更不解了,困惑到挠头:“死人怎么可能能生孩子?”
荆白无语道:“死人还在你面前走来走去呢,你那时没觉得奇怪?”
在看到那张草席的时候,荆白已经很确定,鬼婴就是秀凤的孩子。为什么秀凤的坟墓会被挖开?因为有人怀疑她怀上了鬼胎。
挖开她的坟墓,应该就是为了阻止鬼婴出世,可来不及了,鬼婴不仅出世了,还杀死了道士。
秀凤的歌谣里自陈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她肯定不是死于自杀,而是被谋害。但既然能被杀死,说明她之前只是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普通人,又怎会怀上鬼胎?
荆白觉得这一切和去而复返的道士脱不开关系,他忽然想到什么,拿出之前从道士的遗骸处找到的册子和黄纸,递给余悦:“看吧。”
余悦把册子接过去,看书是他强项,但是哗啦哗啦从头翻到尾,却发现什么也没有:“这不是空白的吗?”
“道士的遗物只有这本册子,如果真是空白的,鬼婴的线索就会断在此处。”荆白把册子拿回来,让纸页对着夕阳的余晖,金黄的光洒在纸页上,却依然看不出内容。
他脸上也不见什么失望之色,只是放下薄册,淡淡道:“鬼婴才是这个副本出去的关键,这个册子必有蹊跷。”
“空白册子……既然有册子,怎么会不写字呢……”余悦喃喃自语,跟在荆白身后想了一阵,突然一拍额头,叫道:“啊,我差点忘了,我们化学课上讲过!”
在荆白疑问的目光中,余悦不好意思地低头道:“现在没有设备,不能确定是哪种。这样,大佬,你等晚上我回大宅试试。真是隐形字的话,就那几种解法,很快就能试出来。”
荆白给他册子只是碰碰运气,倒没料到他真有办法,便点头道:“赶快。”
余悦拿着册子,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飞回大宅,迈步如飞。荆白落到后面,却回头看了一眼树林的方向。
青年目力十分敏锐,可他们已经走得够远,男孩孤零零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视野里。除了边缘的几棵零星树木,他什么不能看见。
树林中,直到视线中荆白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小恒才对着空气轻声道:“出来吧。”
没有人回应他。除了风摇动树叶的沙沙声,这里什么也没有。
小恒却仿佛很笃定,默默闭上了眼睛。自从看到鬼婴的脚印,他就不时会听到很轻的孩童的嬉笑声,咯咯的,只是时远时近,叫他无法判断方位。
直到同荆白走到脚印消失的地方,将要走出树林时,他终于再次听到幼儿咯咯的笑声,这次的声音很近很近,飘飘荡荡的,好像就在他耳边。
秀凤留下的那道血痕也不再发烫疼痛,相反,一种冰凉的力道轻轻攥住了他的手腕。
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己今天走不了了。
诡异的事情在这一刻发生了。
树林中安静如死,仿佛什么也没有,但男孩话音落了以后,白皙的手腕上竟然渐渐浮现出一个血红的手印!
手印出现的同时,小恒的嘴角浮现出一个微笑。
他没有再睁开眼睛,而是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着一般,一步一步地,坚定地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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