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心为你的儿子着想,那谁为我的女儿想过?还有我的小月儿,那时候她才十岁啊!她还那么小啊,就失去了她的母亲……”
外婆泣不成声,“我知道,一直以来她舅母一家人对她不好,从小就欺凌她,我只恨我一副残躯,做不到把她护得好好的,让她过得那么辛苦那么可怜!但是这一切的祸源,难道不是来自于你的儿子吗?你儿子倒好,失去了记忆,问心无愧地活着!而我们这些失去至亲的人,却每天在痛苦中煎熬!这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我知道,我都知道……”陆老爷子眼眶也红了,“但是亲家,当年那场车祸并非那么简单,我这么些年来一直都在查找真相,您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等我将事情查清楚,假如真的是知珩的过错,我会让他到您跟前磕头认错的!”
外婆沉默了下来,怔怔地望着窗外,不知过了多久,情绪似乎平复了很多,才轻轻地问了一句:“他对灼月好吗?”
陆老爷子道:“我儿子的个性,我最了解。高傲,冰冷,目中无尘,我常常对灼月说,知珩是外冷内热,但其实不是的!小时候还好,自从他母亲走后,他根本就是外冷内冷!凡是他不在乎的人,在他的眼里心里,都不过是一粒尘埃,根本不值得一提。可是,一旦被他在乎,被他上了心,那就是心中的珍宝,他会用他的全部生命去呵护爱惜他的心头宝。而灼月,现在就是他的心头宝!”
“我不怕你笑话,知珩他恨我害了他母亲,从来对我都是冷冰冰的,连多一句话都不愿跟我说。但是他在你面前,恐怕不是这样的吧?”陆老爷子苦笑,“他如果把你当长辈那样尊重,那只能说明他真的很在乎灼月,在乎到愿意为她而折下他那傲然的腰!”
外婆想起那个孩子刚才在自己面前,虽然谈不上多热络,但目光中的尊敬却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又想起她的灼月,刚才搂着那孩子的手臂,一副甜蜜幸福的样子。
那是自她母亲去世后,就再也没有在她脸上看到的表情了。
外婆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里是满满的沧桑与无奈,她长叹一口气,“好,就依你说的,假如当年的事你儿子不是主因,那么这个秘密我会带进棺材里,谁也不说,包括灼月。他们两个在一起,我也不会再反对。”
陆老爷子激动地站起来,满脸感激,“谢谢你亲家,谢谢你的宽容大度……”
“你不要误会!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外婆语气还是冷冰冰的,“我是为了我的小月儿。她从小就因为她父母婚姻的影响,不轻易敢付出感情,因为怕受到伤害,甚至拒绝了别人对她的好。她这次把你儿子带过来见我,可见是真的很喜欢他……她愿意重新敞开心去接纳感情,哪怕那个人是你的儿子,我心里其实也是高兴的。我已经老了,这辈子唯一的愿望,就是小月儿能够幸福。只要她能好,我愿意做任何的让步。”
陆老爷子点头,“你是一个很伟大的长辈。”
外婆擦去眼中的泪水,长长出了一口气,“好了,你让他们进来吧,我有话要对他们说。”
“诶!”陆老爷子忙点头,过去把门打开,招呼外面的陆知珩和宋灼月进来。
宋灼月走进病房,第一反应就是去看病床上的外婆,小心翼翼的。
外婆脸上突然露出笑容,冲她招了招手,“小月儿,过来外婆这儿。”
宋灼月眼睛一亮,马上高兴地跑过去,依着老人家撒娇,“外婆……”
“好了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还撒娇,陆……知珩还在这儿看着呢,也不害臊。”外婆笑着,温和地勾了勾她的鼻尖。
宋灼月勾唇,“不管他!都怪外婆刚刚突然变脸,我都担心坏了!”
“是外婆不好,刚才吓到你了。”外婆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脑袋,“外婆是太高兴了,我们小月儿总算找到男朋友了,我终于再也不用担心了。”
“什么嘛,说得好像我有多差,根本找不到男朋友似的!”宋灼月假装生气地嘟起嘴。
外婆大笑,“谁说我们小月儿差的?我们小月儿好着呢,知珩,你说对不对?”
说着,外婆看向站在一边的陆知珩,眼神已经不复之前的冰冷。
陆知珩垂眸看了宋灼月一眼,黑眸一柔,“她很好。”
宋灼月脸颊一烫,但嘴角却不由地往上扬起,算他会说话!
外婆也笑了,对陆知珩也招了招手,“来,知珩,你也过来。”
陆知珩颔首,走上前去,“外婆您说。”
外婆突然握起他的手,“知珩,灼月是我的心肝宝贝,我知道她有多好,但我希望你也能够懂得她的好,并且好好珍爱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一辈子都不要辜负她。你能做到吗?”
陆知珩几乎不加犹豫的点头,眼神坚定,“我发誓,绝不辜负。”
宋灼月仰头望着男人坚毅俊美的脸庞,唇角扬起,心间就好像被一股暖流泡过般,好温暖好软和。
“好孩子。”外婆将陆知珩的手掌和宋灼月的手叠放在一起,她的手掌在上面轻轻拍了拍,来回看着陆知珩和宋灼月,“你们要好好的,答应我,一辈子都不要离心。”
一旦离心,那么背叛也就不远了。
她不想自己的宝贝外孙女,再重蹈女儿的悲剧了!
宋灼月扭头,正好与陆知珩炽烈的眸光对上,她眼眶突然一酸,扭头对外婆重重地点头,“外婆,您放心吧,我们都会好好的!”
陆知珩也点头。
外婆见他们神情坚定,看了陆老爷子一眼,也许……他的安排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