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仪仗浩浩荡荡驶过京城巷尾,直奔宫城而去。
路经最近的北门时,轿撵并未停下,而是绕路前往相对冷清的西城门。
许东仙撩开轿帘,看着后面张梦岳的轿撵,有意放慢速度,与自己的保持距,不禁摇头一笑。
“文人风骨,真是不可小觑啊!”
许东仙轻声一叹,随即转眸看向城门。
正值城门下的禁卫换岗,刚刚完成只值守的禁卫并未离宫回家,而是成群结队,嬉笑着走向了荒僻的宫中小路。
许东仙看向轿撵旁的钟岳,稍使眼色。
钟岳立刻会意,下令道:“跟上他们!”
轿撵调头,跟着走远的禁卫进入小巷之中。
小巷尽头,一座废弃肮脏的小院之中,几位披头散发,举止疯癫,衣不蔽体的女子,正围着院中奔跑着,口中含糊不清的念叨着,任谁也听不清其中意思。
院子当中,四个太监正围在一张桌前,酒菜齐备,当中一只瓷碗中骰子翻滚不断。
“唉,最近又疯了两个,兄弟们的油水是越来少了!”
“疯了有什么要紧,拖到后院用井水冲洗干净,一样!”
“妈的又输光了,那群禁卫是不是该给咱们送银子了!”
四人正在交谈间,院门被随意推开。
一队禁卫轻车熟路的走了进来,反手插上大门,状似随意的和四个太监打着招呼。
“公公,今天兄弟们刚完成当值,赶紧安排几个上好的,给大家解解乏!”
带队的禁卫队长将一只钱袋拍在桌上,看着院中四处疯跑的女子,眼中满是厌弃。
一位太监拎起钱袋,倒出满桌铜板,随即尖声细语道:“就这么点钱,还想要上好的?就院子里这几个,你们自己挑吧!”
禁卫队长闻言,顿时不悦道:“一群疯婆子,白给兄弟们都不要,几位就想这么打发我们?”
“不要?”
数钱的太监站起身,一脸得意道:“这些都是昔日宫里的娘娘贵人,就算疯了也是只有皇上碰过的千金之体,你们用几个铜板就能当一次皇上,还不知足?”
禁卫首领闻言,不情不愿的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掂在手中,问道:“这些够不够找一位没疯的娘娘,让兄弟们当一次正经皇上?”
几个太监见状,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一人低头从桌下拿出一只托盘,随手丢在桌子上,说道:“翻牌子吧!”
禁卫首领搓了搓手,盯着几个竹片看了半晌,又对几位太监陪着笑说道:“这都是兄弟们挣得汗水钱,可不能白白浪费了,那位公公好心指点一下,最好的是哪个?”
“最好的?有啊!可是你这点银子不够!”
一名太监站起身,接着醉意说道:“最近刚送来一个,西北云氏的独女,宠冠六宫的大美人,家里造反遭到了连累,这条命算是到头了,怎么折腾都不会有人过问,但你们得拿得出银子!”
禁卫首领闻言,连忙问道:“没人碰过?”
“那性子撅着呢!刚来的时候手里还攥着刀,谁也不敢靠前呐!现在饿了三天,肯定没力气了闹了,只要拿个馒头进去,肯定乖乖听话!”
几个太监一脸坏笑的说道,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用这种手段,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买卖了。
“行,各位公公稍等!”
禁卫队长一咬牙,转头与一众部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半晌。
随后众人各自解囊,掏出身上的全部银钱,一股脑塞到了队长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