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真的这般就入了土,她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见到,想必日后睡梦中也不安稳了。
便当是见个恩人吧
新调过明德殿的班值,皆是没见过太子妃的。
只远远见常大内恭谨的引着一位身段窈窕纤细的女郎,二人走在明德殿外出廊间,身后不见一个跟随侍从。
自从新帝入住此处,年轻的娘子来此倒是罕见,似乎还是头一遭。
人在时,众多宫人目不斜视,等常大内带着人入了殿,便有许多宫人窃窃私语起来。
“那位娘子生的可真是姿容出众,究竟是什么人?怎的叫常大内亲自迎接的?”
另一宫人努努嘴,羡慕的笑道:“还能是谁?自然是东宫里的那位太子妃娘娘,可是听说东宫只这一位娘娘,再没旁的了。日后啊,那位便是咱们坤宁宫娘娘了”
迟盈不知这些,只心思彷徨的跟随着常让身后,这里颇大,若非有常让她都要在这迷路了去。
常让心里急着,走的便有几分快了,迟盈也一声不吭的抬步跟着,鼻尖都生出了细汗,却也没喊停。
后殿是如今的新帝暂时休憩的场所,迟盈远远见殿门虚掩着,她倾着身子透过珠帘往那帘幔后看了过去。
依稀见到一个躺着的人影轮廓。
迟盈生了几分犹豫,临到此时此刻,她心中才泛起退缩之意。
常让眼见都将人骗来了,主子娘娘竟然还不肯进去,当下也顾不得了,想方设法挑着叫迟盈心软的说,总是将人哄了进去。
常让守在殿外,迟盈小心翼翼提着裙摆迈过比旁出都要高出几寸的门槛,小步的往内走。
像是猫儿在地上探寻一般,怯怯地往内殿帐幔里挪动,走一步三回头。
到最后那副可怜的神情,叫常让都不忍直视。
鸳鸯鼎上苏合香清浅弥漫,隔着帷幕迟盈见到了那个许久没见的人影。
他的面庞有几分清瘦,一双深邃的眸子如今静静的阖着,纵然是在昏迷中,眉宇间都是微蹙着的。
想必是疼呐
他的面容是那般的苍白,没有一丝生机,连唇色也透着白。
与曾经总是目光严厉冰冷的他区别甚大。
迟盈没见过这般的萧寰。
萧寰在迟盈面前总是打不倒的恶龙,他会吞云吐雾,他心胸狭隘,他可怕的能遮天蔽日
有朝一日,这人说倒下竟真倒下了。
迟盈想着想着,竟然有几分想要流泪的冲动。
她轻轻勾起帘幔,蹑手蹑脚坐在了床边,垂眸看着他睡梦中安详的脸。
下一刻,她如梦初醒般伸着袖子抹了把面上的温热。
床畔上的身影没有半分动静,迟盈有些难过起来,她想瞧瞧他的伤口。
究竟是什么伤口,竟叫他成了这般模样——
迟盈说干就干,她动手便要解开床上新帝的衣襟,左右她也不是没看过,不、她确实没看过,但她总是摸过的。
迟盈手指颤颤的将他胸前寝衣带子一根根解开,那床上躺着的人原先倒还是面容安详,后来慢慢地,萧寰面容带上了几分僵硬。
睡梦中还知道用手臂压着胸口的衣襟。
迟盈扯了两次没扯出来,她也看出些问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