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妙音从未在素来温润的宁王面上见过此等神情。
严肃、冰冷,以及一丝很快消失犹豫。
她听的讶然:“殿下、殿下你再说什么”
孟妙音话音未落,门外侍从推门而入,恭谨的朝萧芳毓行礼,低声道:“殿下,地方收拾好了。”
萧芳毓拥有着这世上最纯真无杂质的眼神,纵被认回皇室,成了高高在上的宁王,再不是当年那个寺里扫地看大门,吃不饱肚子的小沙弥。
可这人的生性、习惯总是未变的。
这么些年,他仍有着一颗怜悯世间的心。
萧芳毓闭上双眸,冲着侍从温和道:“带孟姑娘下去,切记好生伺候着孟姑娘。”
她虽心性不坚,为人目光短浅贪图富贵,可到底是一条活生生的命。萧芳毓做不到取她性命,便只能寻个地方将她暂时关押起来。
他本不欲将任何人牵扯进来,谁叫孟姑娘一而再再而三要主动寻上门。
“殿下、殿下是什么意思”孟妙音此时方知害怕,手足无措的被人扯着往后拉去,一连上来两个侍从才堪堪治住她。
萧芳毓虽是温柔,决定了的事也万般坚定。他头也不抬,书房的门在孟妙音面前轰然阖上。
下一刻,孟妙音被蒙住了口,她再惊呼不得,只努力睁着一双眼睛无力的四下求救。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来人披散着一头青丝,裹着不太合身的女子衣袍,似乎是才睡醒,面色苍白匆匆四下寻找,像是在找什么人一般。
那不是那不是该在寺中祈福的迟盈吗?
为何她会出现在此处??
孟妙音脑中最后一根弦忽的断裂开来,她什么都顾不得,疯了似的想要爬到前面去,想要质问她!
为何这世间会有如此不知廉耻的女子?明明已是太子妃,还要来与她抢!
她就不怕身败名裂吗!
孟妙音一挣扎,便被身后侍卫更加凶狠的禁锢住,最后连眼睛也被人蒙上了,她的世界陷入一片灰暗。
她迷蒙中想起宁王的句话来。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她么?
“守一!你在里面吗?”迟盈才一入睡,不过须臾便从梦中惊醒,浑浑噩噩跑来书房寻萧芳毓。
来到时又有些踟蹰,觉得自己的身份,如今似乎不该再叫他为难。
她脚尖抵着门框,便想要退回去。
却听里边道:“阿盈,进来。”
迟盈小心翼翼将门开了一道细缝,人侧身溜了进去。见萧芳毓背对着她,不知在做什么。
迟盈一张憔悴的小脸,带着肉眼可见的疲惫,明明很瞌睡却偏偏将眼睛睁的越发的大,似乎这般就能赶跑她的那些瞌睡虫。
萧芳毓眼皮微微阖着,看不出有几分疲惫,正拿着一罐金塔反复擦拭上边的灰尘。
迟盈不解,问他:“你怎么还在书房?”
迟盈朝着萧芳毓,无所顾忌的像是回到了幼时,不再碍于规矩,什么身份、礼仪都抛却了脑后,总多了几分不像她的活泼。
迟盈绕过他,凑过头看了眼他手上拿着的瓷罐,小小的一蛊,罐身上绘着复杂经文。
迟盈一连抄了三个月的经,如今见到了这些没来由的就害怕起来。
她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无措:“这是、皇后娘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