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盈如今如何听得下这些,她紧绷着消瘦的肩头,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大约是猜到了陛下为何要杀我,许是半真半假,拿着我故意试探什么你救了我已经是沾染了不妥,你本是如此高洁之人,切记不要为了我毁了名声。我怕是保不住了,我是太子妃,无论怎样,流落在外,日后都是保不住了”
萧芳毓差人给她端来一盏姜汤,朝她温声道:“再是悲哀的事我都经历过,这世间没什么是过不去的坎。你别自己吓唬自己,你也知陛下许是半真半假试探罢了。管旁人如何,等风平浪静了我便送你去并州和你父母团聚,你有父母,还有疼爱你的亲眷,哪怕是日后不能与他们明面上相认,也总是好的。”
迟盈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因着这一句话崩发出来,滚烫的泪落在她白皙稚嫩的脸上,她只觉得一片刺痛。
迟盈接过姜汤,小口的喝着,只觉得浑身冰凉的血液,身躯都被一盏姜汤暖和了起来。
她暖和过来身子,朝着宁王艰难笑道:“守一,我要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我祖母怕是承受不得挫折,你想办法将我没死的消息传给她”
萧芳毓自然是满口答应,“这是不用你吩咐,我明早就派人去做。”
迟盈这才含着眼泪小声“嗯”了声。
萧芳毓低头看着她,从她手中白皙的瓷碗中落在白皙的小姑娘身上。
他道:“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一步。你染了风寒,等会儿侍女过来,切记要泡足一个时辰药浴,再去好好睡上一觉。”
她慢吞吞的抬头看着守一,此刻什么都忘了,人在绝望孤独之下,她连礼节廉耻都不顾了。
她听到自己迫切的问他:“你能不能别走?我很害怕,你能不能多陪我一会儿”
萧芳毓拒绝了她。
迟盈怔怔地看着他,一双清澈的眸中如今满是无措。
她咬着唇,有些无力和悲哀:“你嫌弃我是吗?”
萧芳毓淡淡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发髻。
“阿盈,你现在心绪不定,你需要的是安静,等你静下来是不是还想问我这个问题。”
迟盈听的怔怔的,门外敲门声一想起便吓得她一个激灵,恨不得躲起来。
“殿下,水备好了。”是一道女声,倒是叫迟盈紧绷的神色缓和下来。
萧芳毓瞧她如此胆战心惊的模样心间十分难受,安慰她道:“是送水的来了,你先休息。”
他还有要事要去办。
迟盈纵使在他王府别院之中,也安定不得几日,京中因太子的事儿近来闹腾的厉害,可那日一把火烧不干净证据,他要给她寻个能遮掩过去的身份
自春闱成绩甫一下来,那榜上未有孟宝骏的名字。
原本说好了的这回考不上便回老家去的话,孟宝骏自然也是不认的,家里有些余钱又只得他一个儿子,如何都该紧着他的学业来。
靠着随国公府在学堂附近安置了一间两进宅院,总不至于为了生计愁苦,孟家人便打算在京中再来个两载,等到下一回考试再言成败。
孟夫人住在隔壁主间,孟妙音便是在次间里。
也不知今夜缘何,一阵阵马蹄声没个停歇。
清晨孟夫人还在自言自语骂骂咧咧:“一晚便听到这街道四处都是马蹄声,不是宵禁了吗?怎么还能如此猖狂的跑马?闹得我一晚上未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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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忽的叩门声响起。
这处府宅只有两进,有人登门扣门,便是她后院里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孟妙音匆匆披了件衣裳,却听小丫鬟带着喜色回头:“姑娘,是宁王府的人来了,好几个侍卫和丫鬟呢。”
孟妙音一怔,往常都是她主动登门的,上回由于事急,她甚至还在宁王别庄留宿了一夜
她回头去见孟夫人面上神色,只见孟夫人眼角眉梢都是压抑的欢喜,她推搡着孟妙音:“还愣着做什么?母亲还能阻止了你?”
孟妙音掩唇一笑:“王爷是龙血凤髓,自来与我最是分寸,早就说母亲别忧心了去,您还偏不信。”
说着,便仓促对着镜子描眉补妆起来。
孟夫人面色微沉,她如何是那般老鸨般的人物?将自己姑娘如此不知廉耻的往外推?
实在是这名声已经受损了,还有和可顾忌的去?原本还能靠着随国公府太子妃娘娘,如今这二处皆是靠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