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田大旺一家回到阁楼上。
不安定因素消除了,孙梅英觉得阁楼才是自己的家。
有大旺同志陪着,田小苗也不害怕了,还让大旺同志把壁柜打开,通风换气,透点儿阳光。孙梅英打扫了一下,拿着布里外擦了一遍,还把箩筐和扁担搁进去,说不占地方。至于腰里缠着的银元,也解下来了,说藏在壁柜里保险。
田大旺这才晓得银元之事。
他瞪大了眼睛,问道:“梅英,你从哪儿弄了这么多钱?”
“卖头发辫子换来的。”孙梅英底气很足,带着点炫耀。
田大旺瞅瞅梅英,又瞅瞅小苗,带着一丝困惑。
“不是说为了筹集路费,才把头发辫子给卖了吗?怎么会结余这么些?”
田小苗缩了缩脑袋。是她怕挨吵,才说得可怜巴巴的。
孙梅英赶紧解释:“这不是多亏了江队长嘛,搭了柳大哥一家的顺风车,送人的开销路费都省了。不然,把这些全拿出来,也不一定够使……”
“哦,那得好好感谢人家。”
对梅英自作主张、前来探望之事,田大旺早就不生气了。想着小苗上托儿所,就说:“那这两天,就送小苗过去吧?”
“好,我看梅子喜欢小苗,正好做个伴儿。”
田小苗一听要去托儿所,就想挣扎一下。
“娘,爹的伤还没好,不能出门……”
“那就再等几天”
孙梅英也舍不得小苗。离开了小苗,好些事情都弄不明白,不晓得咋办才好?
田大旺没再坚持。
毕竟,跟小苗相处的日子不多,得培养一下感情。
因为养伤,田大旺没提回宿舍的事儿。
孙梅英很欢喜,把被子、褥子和床单子都搬到楼下,搭在栅栏上晾晒。还跟大旺说:“沪上的空气太潮湿了,跟老家的土炕不一样,摸哪儿都黏糊糊的……”
“这算什么?等到梅雨季节,屋里屋外都湿漉漉的,像用水泡过一样,家具和衣物都有一股霉布子味儿,晒都没地方晒,整个人就像发霉了……”
“欧呦,身上会不会起湿疹啊?”
孙梅英担心起来。小苗的皮肤嫩,要是起了一身红点点,可就遭罪了。
“不怕,到时候抓点草药,熬一熬,擦洗一下……”
田大旺难得清闲,就躺在光板床上,一边晒太阳,一边跟梅英说话。
他讲了南下之后,遇到的那些稀罕事儿。
孙梅英听着瞪大了眼睛,难得没有打憋。
田小苗暗自窃喜,大旺同志总算觉悟了。可到了晚上,大旺同志睡在小床上,孙梅英搂着小苗睡大床。
“看来,要爹娘亲近一下,得等到伤养好了。”
田小苗对着手指,琢磨着。
过了两天,田大旺去了一趟医院。
医生换了药,检查了一番,说:“恢复得不错,伤口基本上愈合了,接下来会有一点痒,不要用手挠,忍着点……”
田大旺听到恢复了,就要去工作。
他忙习惯了,一闲下来,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