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八点多,安可正在咖啡馆里往外观察,隔着窗,这是个离她公司有半座城的隐蔽地点,可她带着墨镜和假发,用包压着裙子角的手却攥紧,生怕被人认出来。
在不想暴露自身的前提下,她想找刘小洁,只能走这条险境。
这周末,她曾联系过陈空青。起初,心情糟糕的她只是想提一下自己以后不想再继续经营佐罗账号的事。
结果,陈空青竟然直接答应了,连挽留也没有,搞得女记者不平起来:“ckq,我们怎么说也是熟人,我给你冒着危险调查了那么多的事,你对临时员工就是这个态度?”
陈空青当时在忙,单薄眼镜片后的脸一副无动于衷的冷,还超不配合地呛她。
“你不想,我说可以,还需要我做什么,为你放个炮么。”
安记者本来就失恋,加上她平时和这种性冷淡的人也实在聊不来,干脆自暴自弃地吼:
“你说的没错,你们还能有错么?错的都是我,我都被衬托的无地自容了!我对强权再次有所动摇,可他凭什么连一个解释机会也不给我,那天就这么走了!”
女记者大概是憋气,突然张口骂了陈空青。等吐露出心声,她的内心又默默后悔,觉得自己没修养,说了句,对不起。
透过这件事,ckq猜到她不开心是怎么回事。
但他没说别的,主动承受了安可的全部火气道:“不用给我道歉,我刚才没听。但下次有工作压力想骂,接着打这个通讯,只要别轻易怀疑自己相信的人。”
陈主席又放下测试,收起自带讽刺人作用的嘴,端坐在全息屏幕里耐心补充道:
“他和你有一样的坚持。你们互相怀疑,是伤彼此的心,抓紧比推开有时候更具有力量。”
“安小姐,我不认为,你不给我打工,你会不继续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正义的你,一直看起来很有自信。”
女记者说不出话了。
她知道,陈空青的脾气如此,但他也是个说实话的人。
等接受过ckq的建议,她的动摇减轻,没继续说翻脸,也没去找真正想见的人。
她最终决定还得先找到更多知情者。
几经辗转,安可用化名联系上了刘小洁的大学同学王梅,神奇的是,是对方先主动找了她佐罗的号。
“我是佐罗,你主动托我找小洁下落的事,咱们不是约好地点了么,是不是你堵车,你把地址告诉我,我去找你。”
女记者说完,蓝屏的一些消息记录出现。
“先前你提过,小洁的父母过世早,在姑姑家长大,父亲是个ai从业者,国内的第一代就是小洁爸爸参与发明的。”
“可她妈妈的意外去世同样和ai有关。那么,小洁对,对a厂在她父亲之后的发展有什么看法,她和你提过么?”
“两年前,她得知林如月的自杀,why事件的发生,真的反应很大么,那么撇开其他,你觉得她内心是同情林如月的么?”
安可之前问的事,都来自于王梅的转述。
王梅说自己同样被监视,必须最快见她一次。
但转眼超出快二十分钟了,通讯今天还是石沉大海,安可的直觉不对。
她没私下见过王梅,现在立刻想走。
等女记者用腿推凳,窗外,她依稀意识到有辆无人洒水车的灯头一闪一闪,这年头,街上多得是这种声控环卫车,但公关环境下的ai八点没下班停运,多半有妖。
要知道,全国意外伤亡事故中每年有至少15%的普通人会死于无人算法错误。她一个单身女性,真在路上出事,没人会意识到她死亡的真实原因。
安可想到这里,默默将手指点开手腕上的蓝白色的奇特小型终端,上头的用户id一闪而过:精卫。
而后,她划开菜单栏,点下反大数据,这个ai自动查询全国的无人洒水车车牌,此车并不在例。
安可马上懂了一切,她压住墨镜,变换策略地冲向人多的地方,她希望在人流量大的地方,这车不会轻举妄动,自己也别暴露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