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妧被祁湛抱出了屋,走廊上没有点灯,只有几道浅浅的月光从窗户口透了进来。借着昏暗的光线,她依稀能看见倒在门口的野利荣,和另一个守门的小厮。
楚妧搭在祁湛脖子上的手不自觉的一缩,心里不由得有些害怕,她小声问:“他们死了吗?”
祁湛淡淡道:“没有,暂时昏过去了而已。”
楚妧这才注意到他们的胸膛是微微起伏着的,显然还有气。
而祁湛刻意压低的声音也告诉着自己,他是暗中潜伏进来的。
她怕惊扰到其它人,忙噤了声,紧搂住祁湛的脖子,乖乖由祁湛抱出了屋。
傅翌已经在院外等候多时,见祁湛抱着楚妧出来,连日以来紧绷的心弦这才放下,喉咙不自觉的也有些发紧,忙掀开车帘让两人进去,低声道:“世子先带世子妃回府,后面的事交给属下便是。”
祁湛应了一声,低沉的嗓音在夜色中透着幽寒:“要留活的。”
“是。”
傅翌弯腰退下,带领着周围埋伏的士兵进了院子。
祁湛合上车帘,待马车开始行进时,楚妧才有了切切实实的回家的感觉。
她柔软的小手从祁湛脖子上移下来,转而环着他的腰,粉团团的小脸一个劲的往祁湛怀里蹭,像是要将刚才强忍下的酸涩全都抹在祁湛衣服上似的,像极了一只调皮的小猫儿。
祁湛托起她的下巴,指尖轻轻在她眼睫上扫过,上面悬挂的泪珠“啪”的一声就落在了他的手背上,随着马车的晃动一颤一颤的。
他问:“要回家了不高兴么?怎么还哭,嗯?”
虽然说着和刚才差不多的话,可语气却没有刚才那般凶了。
楚妧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委屈:“我等了你好久……”顿了顿,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仰着头问他:“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祁湛的眸色深了深,轻轻抿住了唇。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几乎将整个大邺都城都翻了个遍,却如何也找不到楚妧的踪迹。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嵬名云钦会冒险将楚妧藏在西市最大的客栈里。
傅翌虽然曾带兵搜查过这家客栈,可他当时却没发现那道通向阁楼的暗门。
若不是那天注意到嵬名云钦袖口的曲水纹,和他指尖被橘子汁水染出的颜色,那找到楚妧的时间,又得耽搁不少时日。
嵬名云钦虽然在大邺呆了三月有余,可他对大邺并不熟悉,衣食住行自然会就近去买。
离李记近,周围又有橘子摊位的客栈,也不过三家而已。
还好他赌对了。
想起嵬名云钦手腕上的咬痕,祁湛的喉咙一阵发紧,垂眸握着楚妧的手,没有答话。
楚妧不知他为何会忽然沉默下来,歪着头瞧了他半晌,轻声转移了话题:“我记得夏云当时被打伤了头,她现在还好么?”
祁湛淡淡道:“只是受了些惊吓,当晚就醒了,没有什么大碍。”
楚妧点了点头,又问:“那刘嬷嬷呢?”
“她也挺好的。”祁湛道。
楚妧放心了少许,又问了些府内的其它情况,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担忧的问:“那我的小兔子呢?”
以前楚妧在王府时,那只兔子都是她亲自喂的,她若不喂,也没人想的起那不起眼的小东西,如今她离开王府已经快一个月了,那只兔子该不会……饿死了吧?
祁湛的唇角弯了弯,似乎猜到了她的担忧,修长的指尖在她的眉心处点了一下,轻声道:“小兔子好好的,就是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