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相对而耗,这便吸引了天下人的目光。
而这一耗,就耗了足足七日。
罔论外界何种说法,反倒是玉林军与敌军,该吃吃该喝喝,神情自若。
城墙往东。
今日是林安与白敬亭站岗,几十人中,唯有他二人面色轻松,亦唯有他二人,白皙的脸庞在一堆黑不溜秋的将士中脱颖而出。
说来搞笑,众人日日在日下暴晒,但仅有他二人依旧如同刚入军时那般俊俏。
连那出身富贵的王慎真,如今也是黑炭一个。
林安与白敬亭左右相伴而立,天气虽冷,但日头也强,不过站了半日,眼前便有些炫目。
有些将士昏昏欲睡之时,不远处却忽然传来一阵嚎叫声,众人定睛一看,便看到几个穿着黄衣与沙地将要融为一体的人鬼鬼祟祟在那处前进,哨兵立即将这事儿报给了中郎将朱巡。
朱巡疾步前来,眼睛紧紧盯住那处动静,命人速速将此事报于将军吴端。又令射手架起弓箭,若敌军前来,便射他个有来无回。
沙地中埋的竹刃虽利,但地广风急,过了这么多日,或是有些被埋葬了。即便有贼人被刺穿脚掌,对于前进而来的敌军不过是寥寥无几。
不过几息,敌军已到十米之外!
朱巡立即命将士瞄准贼人,下令:“放!”
一时之间,漫天箭矢穿风而去,一片乌压,划出凌厉的声音,直射贼人。
方才瞧见不过寥寥几人,如今敌军揭竿而起,才瞧见竟有数千之众。
箭矢虽利,但也架不过前仆后继的军马。再说这是城墙之上,箭矢之数多在西东,于和迪这一出其不意,竟叫众人始料不及。而箭矢在射手万箭齐发之下很快用光。
吴端疾步来到东城墙,沉吟两息,下令垂下麻绳。朱巡身先士卒,带着青光大刀便抓着麻绳一跃而下!十条麻绳垂下,众将仿着中郎将的做法,带着刀枪箭矢便一跃而下,虽是新兵见血,仍一往无前。
很快,刀剑乒乓声,布条撕拉声,将士嘶吼声于城墙之下、漫天而响。
林安使狠剑将旁人身后贼人一剑刺死,又划过面前人的脖子,血珠顺着剑划开飞溅至她面上,又一剑,贼人残臂掉落,只余下嘶吼声。
忽而,她耳边划过一阵利风,她定睛一看,原是白敬亭将她身后贼人一刺而死!
林安不及向他道谢,便跟随着他的脚步深入敌军,二人左刺右砍,将敌军杀出一条血路。
白敬亭目光如炬、天生神力,挡在他面前的敌军未能使刀将他砍伤,便被他一击而亡。
此时,冲锋叫阵声愈大,西域军已从背面直朝城门杀去。
城门大开,万将齐出,嘶吼声石破天惊、不绝于耳。吴正坐于马背,领着将士大开杀戒。
一场大战,由此揭开。
鲜血染红黄沙,尸体遍野,许多人来不及喊叫,便砍倒在地上,眼里还带着决绝与惊恐。
一场战争,由日中至日落。短短半日,城门之外由空无一人到遍地尸身。战争不触及错对,不过一场生死,伴随着晚风,将衣衫破烂的人儿胸前未寄出的家书卷出来,而后,薄薄的黄沙将人与书信一同覆盖。
伴随着日落,战争拉下帷幕,悄然停止,
敌军回到敌营,我军用剩余气力将死去的战友抬回城中,会有未出战的将士将他们抬上后山,一一掩埋。
战争过后,没有一人无心力疲倦。
这场战争看似两方都得不到好,然而,却是我军多死去两千人。而这其中大半,都是守在东面的新兵。
不仅如此,这一场战争,竟从头到尾不见于和迪。
敌军虽未破城,但仔细算来,却是他们赢去半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