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早一醒来,或是从她踩到不干净的东西时,她就已逼着自己想得差不多。
总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总得同他说个明白,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她又何须再怕他。
虽话是这般说,可宋檀提着绣鞋的左手,终究是不着痕迹地紧了紧。
“你!你!你!”
赵堰指着宋檀,好半天说不出话,昨日他的一番掏心窝子的话,落了她的耳,怕就是真的跟个放屁一样了。
“我要与你和离。”宋檀站起身,仰起头望着赵堰一字一句地与他清晰道。
“什么?”
“和离,我要与你和离!”
“为什么?”
宋檀垂了垂脑袋,忆起今早那份温在锅中的早膳,到底是不愿将话说得太直白,只是小声道:“我和你性子不太和。”
“你嫌弃我是个杀猪的?”赵堰慌张问,心中止不住地发急发紧。
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了,其实他讨不到媳妇儿的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干的活儿是杀猪的。
在宋檀之前,赵堰不是没找过郡上的媒婆给他说亲,可每一回,媒婆替人捎回来的话,不是说嫌弃他是个杀猪的,就是嫌弃他大大咧咧的性子。
他知道,最后的那一句话,其实还是前一句的意思。她们那些人,不过还是瞧不起他是个杀猪的罢了!
如今宋檀说出来的这句话,又是和此前媒婆替别人带回来的一模一样,他听都听腻了。
说白了,就是嫌弃他是个杀猪的罢了,还非得说是什么性子不合,真是装模做样,装腔作势,虚情假意,表里不一,心口不一!
“明明之前我去你家提亲的时候,你爹娘都不嫌弃的。”赵堰握紧了拳斥声道。
为了这个婚事,他攒了足足三年的银子。当时媒婆对他说的是,她给他寻了一个特好的姑娘,那家正缺银子,只要他给得多,她保准给他说到亲,如此他可是把这三年的银子全给砸进去了。
怎么着?鸭子都脱了毛了,还得飞?
“你们这叫强娶强卖!”宋檀颤着声无比认真地道,当初她连人的面都没有见着过,爹娘就将婚事给她定下来,还不是强娶强卖是什么。
“我们郡的规矩就是两年内不许和离,你就是想也和离不了啊。”赵堰道。
这句话赵堰可没说谎,宋檀也是知晓的,这也是昨晚她越想越愁的主要缘故。
淮武郡小也就罢了,规矩还多,成了亲的新人两年内无论何种原因,都不许和离。
当然,除了丧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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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整个晚间,因两人在白日里将话给说穿,二人之间的气氛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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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在个充满了尴尬气息的冰窖里,谁也不再愿多说一句的话。
赵堰虽说是个比较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人吧,但他自认为自己又不是没有脸皮的人,哪儿还能舔着脸上去贴冷屁股,自他从宋檀的嘴里听到“不合”二字后,他是连话都不想再和她说。
昨日的一番种种,如今回想起来,他自个儿都觉得臊脸皮。
堂堂一个大男人,必须得讲面子!
是以,屋内灯烛方点上之际,赵堰想也不想,当着宋檀的面,直接一屁股坐在床榻上,再对着她故意扬眉吐气地一字一停顿道:“我、的。”
宋檀站在屋门口,刚踏进入的右脚,默默地又缩了回来,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昨日好歹赵堰没对她说过任何的重话,或者是做过什么,她全程的娇气还有做作,都是有人给她兜着底。
如今画面一转,风水轮流转,同样的时辰,同样的场景,却是她与赵堰恰彻底地换了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