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人推让的功夫,李素华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对赵野劝道:“小野,听你叔的,今年过年啊,你就在我们家里过,别的地都不许去。正好让我们借此机会,感谢一下你帮周蓉上大学的事。”
一旁忙碌的周秉昆,也跟着加入了劝说的队伍:“小野哥,你一个人有什么意思,跟我们一起还能热闹点。”
眼见实在盛情难却,赵野只能答应了下来,想了想他干脆将麻袋递给李素华道:“既然要一起过年,那这些东西就交给婶儿了。”
李素华接过去,随手打开一个缝隙,往里瞧了一眼,口中惊讶道:“哎呦,这东西真不少呢,有鸡有鱼的。咦,这不是傻狍子嘛!”
周秉昆听后,急忙凑到跟前,满脸都是诧异:“原来狍子是这个样子啊,怎么瞧着跟鹿差不多呢?”
听儿子说出这种傻话,周志刚忍不住笑骂:“你个混小子,狍子本来就是鹿的一种。”
李素华则习惯性的维护老疙瘩:“昆儿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城里,没见过狍子不是很正常吗?反倒是你这老东西,自打你今天进门起,就把孩子支使的团团转,要知道他昨晚可是一夜没睡。”
周志刚摇着头道:“你就惯着他吧,年纪轻轻的熬个夜怎么了?想当年我忙起来,几天几夜不合眼,那都是常有的事。”
“行啦,好汉不提当年勇。不是说还要去找人写对联吗,快去吧你!”
周志刚一拍额头:“瞧我,光顾着说话了,把正事都忘了。小野,一会叔给你也带两幅。”
赵野却道:“不用那么麻烦,周叔要是不嫌我字写的难看,这对联就交给我写吧。”
不等周志刚点头,周秉昆便插嘴道:“我姐不是说你学习还不如我吗,怎么你还会写毛笔字?”
“小瞧人不是!我这两年在乡下,可不光是在忙着种地。”赵野一脸得瑟的回道,顺便还不忘吐槽一下周蓉:
“别总是听你姐瞎说,她从小就对我有偏见,自然是只看到我的缺点,对我的优点却视而不见!”
一直躲在房里偷听几人对话的周蓉,听到赵野编排她,终于还是没有按耐的住,走到房檐下喝道:“赵野,你有完没完,一天不说我的坏话,你就浑身不舒坦是吧?”
赵野故意稀奇道:“你在家啊,我还以为你出门去了?”
周蓉将下巴高高扬起,摆出不屑一顾的姿态,还想再呛赵野几句,但李素华担心让周志刚看出二人的异常,急忙站出来道:“小野,你不是要写对联吗,那就赶紧的吧。”
赵野应了一声,回家取来笔墨纸砚,当着周家人的面,挥毫写了几副对联出来。
周志刚几人看不出好坏,只觉得瞧着很是顺眼,而周蓉就颇为识货了,亲眼目睹赵野写的一手楷书后,她惊的都忘了自己还在气头上,眼中异彩连连的发出赞叹:
“这是颜体吧,写的真好!字体严谨,清丽隽秀,很有几分大家风范!”
赵野接过周秉昆送上的毛巾,一边擦手一边好笑道:“你又不懂书法,在这瞎评价啥呢,也不怕外人听见笑话。”
周蓉却坚持道:“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猪跑吗?教我们中文系的吴清远教授,是咱们江辽远近闻名的书法大家,他的字我见过,也就比你强一点。”
赵野笑了笑,也未同她进行争辩,他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的书法技能不过二级罢了,糊弄下普通人还行,若是落入大家眼里只会贻笑大方。
不过经此一事,周蓉好像将两人之间的不愉快全都忘了,和赵野的关系,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
转眼就过了除夕,正月初二这天,赵野中午应了涂志强的酒局,一时贪杯多喝了点酒,所以当晚睡得很沉。
次日清晨,被一泡尿憋醒的赵野,起来小解之后,刚回去重新睡下,连五分钟都没过,就听到前头周家一阵吵闹。
赵野本来不打算理会,可谁知不多时竟又传来了女子哭泣之声,这下他哪里还能继续安睡,赶忙穿上衣服,连牙都顾不上刷,径自来到周家。
只是当他着急忙慌赶到后,才发现眼前的情形,和自己想象中的有很大出入。
周家不大的里屋,不算赵野的话,此时一共有六个人,周志刚父子站在地上,李素华和周蓉坐在炕沿,正安慰着抹眼泪的乔春燕。
除此以外,火炕的一角还蜷缩着,一个梳着小偏分,满脸惊慌失措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