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进来这人,正是李天翔的心腹爪牙,叫孙一龙。此人多年追随在李天翔左右,自打李天翔在任隰州府之时,便跟着李天翔是为虎作伥,帮虎吃食。
眼下李天翔突然被包大人给抓着多年前的一桩旧案,给咬住了,他可知道那包拯乃是自个儿在朝堂上最大的死对头,虽说自己如今官居要职,且多蒙皇上恩宠,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呐,李天翔是丝毫不敢大意,赶忙召唤孙一龙前来商议此事。
孙一龙微微哈着腰,皱着眉头,眨着两只小眼睛,听完了李天翔所说,嘿嘿嘿,大人,不必着慌。
李天翔啊,历来对这位手下人是十分倚重,眼瞅着孙一龙是淡然自若,当时就松了一口气:咝,呃~~一龙啊,这么说,你可有良策?
嘿嘿嘿,大人,这头一件,您一直以来都不放心那个包黑头,这还就对了,眼下咱这不占得先机了吗?既然知道了包黑子要对您不利,咱们大可先下手为强。他就想要在二十五年前那桩案子上做文章吗?大人您知道啊,咱们大宋朝的规矩,这官府卷宗历来也就保存个十年,现如今都过这许久,那些个卷宗早都不在了。咝,那么您要不是不放心的话,卑职可再派人前往隰州府,干脆一把火把那府衙给烧个干净,这不就结了吗?
嗯,有理。有理。
嘿嘿嘿,再者,大人,那苦主都死绝了。那屈死鬼被您给斩了,那强出头的姜老头和他的一儿一女也都被那山大王给咔嚓了。就连那个山大王,也早都被卑职给活埋了。这死无对证啊,您还怕什么?
那么孙一龙之所以这么说,您各位清楚,但是他并不知道荆鸿和姜若菲,这俩要命的冤家对头非但没死,反而各有奇遇,现如今都成了了不起的剑客。
再说李天翔一听,呃,哈哈哈,一龙,嗯,说的好。咝,那么你再说说看,咱们都知道,这包黑子历来断案,不循常理,往往出人意表。那么说,有没有可能,他在暗中筹划些什么,如若不然的话,他既然派人去吏部查阅本官的卷宗,能不能有个什么别的风险?
李天翔之所以说这话,是因为他知道,面对包青天,可万万不能心存侥幸。
孙一龙也听出来了,虽说自个儿一再宽慰,但是这位李大人仍然是心存疑虑。想罢的了多时,孙一龙小眼珠一转,大人,要知心腹事,单听背后言呐。莫不如这几日,就由卑职潜入开封府,去查探个究竟。
李天翔一听啊,这头就有些大,啊呀,一龙啊,那开封府岂是寻常所在,那是龙潭虎穴呀,包黑头的身旁左右高人众多,你要一旦失手被擒,咱们岂非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误了大事?
孙一龙一听这话,心说也没错,包黑子身边那江湖绿林道上的高手可不少。可这句话呀也提醒了孙一龙,对对对,咝,我何不如此这般?嗯,就见孙一龙眼珠一转,大人,卑职还有一计。
噢?快些讲来。
大人,这不一直以来,卑职都跟绿林道上的那位军师,暗中往来么?前些日您也知道,他们这帮江湖中人搞了个什么九宫论剑英雄会,要说那老道真不白给,竟然就把自个儿的手底下人推上了八十一门总门长的宝座,现如今八十一门又成立了三教同盟,那总部就在云梦山,大人,这老道今日那可了不得啊。一句话,调动五宗十三派八十一门呐。那么他之所以有今日,朝廷没找他的麻烦,靠的是什么,靠的不就是您帮着在皇上面前说了几句好话吗?眼下您遇着难处了,所谓鱼帮水水帮鱼,他不得出头露面,帮您解决这个麻烦吗?
咝,噢~~~对啊,哈哈哈哈,一龙,你说本官如何就没想到呢,这要让绿林中人出面,就算出了什么茬头,也不会追究到本官身上。好。嗯,那么一龙,你打算如何让这位绿林军师解决包黑子这个麻烦呢?难道一说,你想让他们行刺这包黑头?
诶,大人,这可不行。慢说包黑子身边高人众多,难以下手。而且云梦山刚然接受了朝廷的招安,如若贸然对朝廷重臣下手,必然会激怒当今皇上。如此一来,咱们费尽心思扶起来这位绿林军师,岂不是又没用了?
嗯,对对对,那么该如何是好呢?
大人,卑职的意思是,这样,包黑子不是想追究当年的案子吗?咱就让他查。诶,就由卑职联络云梦山,让他们派出些本地面的人,扮作当地的乡民,一旦开封府派人到了地方去查案,就让这些个人前去作证,让他们说,当年那件案子,大人您断的对,那个死囚啊该杀。再找几个人充当目击证人,反正都是本地面的人,就说他看见了,包黑头又上哪儿查去?
咝,嗯,李天翔拧着眉点点头,一龙啊,那你待会就快去这么办。不过还有一事,让本官是如鲠在喉啊。
大人,您是不是觉着,都过去二十五年了,而且隰州府那地儿鸟不拉屎的一个地方,包黑头怎么就能突然追查到这个案子呢?
对对对,一龙啊,确实如此,此事必有蹊跷啊,你怎么看?
咝,大人,去年包黑子那手下人细脖大头鬼房书安被皇上指派,去了隰州地面当了一任的知县。难道一说,跟此人有关?
咝,呀啊,一龙啊,怕是当真如此啊。难道这个大脑袋的丑鬼,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李天翔又一想,不能,不能不能不能。都过去几十年了,按说卷宗都不在了。当年的人也都死光了。这…。啊呀,李天翔是想破了脑袋也理不出头绪,急的他是双眉紧锁,坐立不安。
孙一龙看在眼里,也是眉头紧皱,当时一咬牙,大人,看来此事讲说不得,卑职还是得去一趟那开封府,摸一摸黑老包的底。
可这,万一…。李天翔眼珠一转,一龙啊,要不介就让旁人去探探消息也好,你就不必去了。
那李天翔手底下招揽的高手也不在少数。
可孙一龙听完了,缓缓摇了摇头,大人,此事还非得卑职不可。当年这件案子谁也不清楚,换个旁人去了,也是两眼一抹黑呀。嗯,大人放心,这些年来卑职是勤学苦练,这能耐虽说赶不上个剑客,起码也是个侠客。此番去往开封府一定多加留神谨慎也就是了。
~~~~~李天翔深吸一口气,两只眼睛瞪的跟两盏金灯相似:也罢。一龙啊,旁的话我也就不说了,快去快回。
孙一龙重重一点头,双手抱拳,大人,告辞。
李天翔眯着眼,缓缓点了点头,想要说些什么,叮嘱两句,又觉着多余。
且说孙一龙回在自己屋内,换上了一身夜行衣靠,是短衣襟小打扮,腰间斜挎百宝囊,手里提着一把锋芒利刃的匕首刀。出了房门,飞身形上了廊檐,歘歘~~~~~~~一溜烟冲着开封府的方向就去了。
嗨,这个孙一龙啊,您甭看只是李天翔手底下狗屎的奴才,但是这人可不简单呐,非但脑瓜活络,经常给李天翔出一些害人的主意,而且这多年历练,这手底下还真就不含糊,要不介多给他俩胆儿,他也不敢自告奋勇,来探开封府啊。
书说简短,孙一龙轻车熟路,拐弯抹角磨脚拐弯就来在开封府衙切近,这开封府倒座南衙正门临着大街,其余各个侧门有不少的偏僻之处,诶这是个大院落。因此孙一龙绕着门墙转了两圈,一看西门切近行人稀少,此刻天也黑了。正是夜行人出没的绝佳时机。
就见孙一龙蹑脚潜踪,悄没声的来在高墙之下,抬眼一看,做到心中有数,而后舌尖一顶上牙膛,脚尖点地,啊噌~就纵身上了墙头。扎着臂膀向内观瞧,诶,一眼就看到了包大人办公读书的二堂。孙一龙啊在东京多年,对这地儿啊再熟不过。眼见得二堂之内灯蜡辉煌,人影晃动,隐约约还传出说笑的声音。
孙一龙一听,嗯,看来包黑头多半就在二堂之内。咝,不过这二堂紧邻大院,行人往来众多,我还得多加留神。想罢多时,这家伙拧身往前一纵啊嘭就抓着一棵歪脖子树,顺着树干溜到院中,而后高抬腿轻落足,两只贼眼四下打量,不多时就摸到了二堂廊檐之下。这廊檐之上吊着不少的气死风灯,此刻已然点亮。孙一龙不敢过多停留,哈着个腰悄然就摸到了二堂的西侧的窗户。
这个地儿啊相对僻静,而且旁边有不少树木遮挡,便于隐藏身形。孙一龙屏住了呼吸,趴在一棵树下的草丛之中,把耳朵贴着地面,仔细聆听这附近的动静。听了半晌,终于确定,这个地儿约莫是靠近包黑子的书房,极少有人走动,他这才放心大胆的站起身形,仍然是猫着个腰就摸到了西侧窗台之下。
贴着窗户,侧耳朵听了半天,孙一龙就听到,屋内似乎有俩人正在谈话,声音挺大,诶,听的还格外清楚,其中一人必然就是那包黑头。孙一龙是暗暗高兴,心说看来这回啊,还来着了。
可孙一龙听罢了多时,是越听这眉头越紧,越听这心头越是吃惊。咝,这…。。原来他就听到,包大人此刻正在屋内分析当年隰州府的那桩案情,而且把这案子是从头到尾,说的是分毫不差,就好像当年他包拯就在眼前。
孙一龙不由得是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