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城外的幽静,进入城内的繁华。
灯火阑珊,高楼亭台,烟火繁盛。今日不知是什么节日,许多人都在放天灯,灯升的很高,像闪烁的星星,点点光华映入城中,映红了女娘们的双颊,将她们发上簪的鲜花照的更加美艳。
绍芒怎么也没想到经历巨变的厌次城如此欣荣。
百姓并未像她想象中那样垂目低颈,反而笑容满面,每人头上戴花,衣着华丽,整座城乐意无穷。
小贩的叫卖声都在月与灯火中显得动听许多,一行人穿过长街,停在一处亭阁下。
目光相对。
林雁声发自内心地感叹道:“这里的人都好有钱。”
陆灼酸的鼻子都疼:“就是,那一个天灯少说得五个银铢,够寻常人家用半个月了。”
不仅她们,摩芸也眼红。
命运真是不公,她小时候可没这条件,现在也没。
再这么下去,她真的要怀疑穷不过三代这句话的真实性了。
比起百姓放灯,她宁愿相信这是无眼的老天心血来潮下灯了。
大家一块儿穷不好吗?
陆灼已经酸的语无伦次,“卖臭豆腐的都戴花,什么变-态行为,真是不懂。”
绍芒正想对司翎萝说话,只是还未开口,头顶突然砸下来一朵花。
她下意识伸手接住,花瓣上清澈洁净的水珠滴在手背上,冰冰凉凉。
她侧身去看,只见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立着秀致水阁,水阁二楼站着一位容貌绝丽的女娘,女娘身侧有两位陪侍,各自捧着托盘,托盘上数朵鲜花‘玉体横陈’。
显然,就是她拿花砸人。
故意的。
绍芒轻轻皱着眉,两道眉眉头挨得近了些,她说:“师姐,这些本地人待客好有意思。是风俗吗?”
司翎萝道:“算是。”
林雁声偏爱这些异闻奇录,很快靠过来,“大师姐,你给我们讲讲?”
司翎萝看了看绍芒。
绍芒央道:“师姐,我也想听。”
司翎萝神色舒缓,湖面上的潋滟波光还不如她那双明润的眼睛。
她道:“几百年前,第八千八百八十八位人皇女游历到此,醉入花荫,神识误与花神相通,于是与之谱曲吟诗,忘却凡尘。”
“而当人皇女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在花海中睡了三天三夜,花神就像从未来过那样回了九重天。人皇女不甘,复又醉酒,梦于花海,却始终没能再见到花神,百花开败后,她受召回皇都继位,临走前又去那片花田与花神道别,谁知眼泪落入地上时,花田里百花迎雪盛放,人皇女折下一朵戴在发上,离开了厌次城。”
“时人将此奉为一段佳话,甚至有人说厌次城的花是花神亲手为爱人种下的,可以指引宿缘,所以才有了簪花夜游的习俗。外来人到此,本地人就会为她们簪花祝福。”
绍芒听她这样娓娓道来,忽然间回想起在万妖客栈的场景,师姐也是这样为她讲妖与精怪的区别,她每次说话总能让人回味多次。
然而,她对这个传说却体悟不高,“就算是花神亲手为爱人种下的,至今都几百年了,也不可能还活着。”
别说簪花,就是把花吃了,姻缘线照样绕道而行。
司翎萝理解她的想法,思索片息,也道出自己的感悟,“纵然今日之物已非昨日,但其中情意却是古今相通。”
绍芒对这个说法十分认可,“是我狭隘了。”
她道:“幸好人皇女是醉在花海里,要是醉在石头堆,遇个石头神,那我应该已经被砸晕了。”
司翎萝:“……”
见无后续,林雁声急了,“就这?没了?”
司翎萝点头:“是的。”
林雁声面带凄然,“早知道是这种结局,我就不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