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芜苑,绍芒满怀心事,在院中练了会儿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宋长老说过,没能通关的,要受十戒鞭。
可已将近午时,却仍然没有须弥楼弟子受罚的消息传来,难道宋婉叙忘记了?
绍芒那一颗心又多了个眼儿。
她若是主动提起,是不是显得不顾忌门派和谐?
但若是不罚,那未免言而无信,先不说对她不公平,门派戒律也会受到质疑。
手里的剑像是发现她的愁绪,轻柔地挣脱她的手,在空中抖了抖,然后……妖娆地跳了一段舞。
绍芒看的眼花缭乱,将剑收回来后,慨叹一句:“若是师尊看到你这样,就要抓你去卖艺了。”
暮荷:“……”
它讨好地在绍芒掌心轻蹭。
似乎在说,这样出卖本剑脸面的事,只做给你看。
赚灵石你自己应该可以的吧。
断食已经两日,绍芒准备今日喝一碗粥。
但绕到炕洞后,发现那袋米,不翼而飞了。
“……”
去厨房转了一圈,一片菜叶都没找着。
饭堂此时人应该很多,她想了想,还是不去了。
默默悼念自己的修行路,回屋后诗兴大发,写了三首小诗,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大为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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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凭霄殿。
主殿值勤的弟子精神抖擞,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云霄仙府主殿守卫森严。哪怕是飞蛾,也不敢扑凭霄殿的烛火。
就是这时,有人求见掌门。
值夜的弟子迅速通传。
司翎萝拾阶而上,脸色如常,看不出她此行来意。
那名弟子与她在擦剑堂有过几面之缘,那时就觉得司翎萝不凡,竟敢擦她手里这把性子乖戾的剑。
没想到司翎萝会在此时求见掌门,掌门竟还答应了。
她目送司翎萝进了殿门,这才收回目光。
尽管看不出情绪,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位女仙不太高兴。
就像是风雨欲来前的短暂明净。
温了比平时更用心几分,仔细听着殿内的动静。
这位女仙不善言辞,万一惹掌门不喜,她若能劝说一二也好。
殿里烛火明亮,聂神芝穿了素白常服,白发垂顺,端坐案前批阅奏议。
她在这样庄严的宝殿里如此松弛,莫名有一种花海中下起暴雨的冷魅。
一条细不可见的银线如蛇尾一般朝她袭来,很快缠住她的脖颈。
聂神芝不为所动,在奏议上写了一个规正的‘准’字,抬眼往下看。轻轻蹙眉,提笔的手动了动,关上内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