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渊但笑不语,温听见他没有给自己解围的意图,只得愈发谨慎道:“古语有云,未嫁从父,既嫁从夫。静安如今已没了父皇,靳相又是静安命定的夫君,既如此,与靳相一心,也,也是合理的。”
她在李蔓愈发吓人的目光里,说话声越来越小。
李蔓今日被堵了三回,但温听句句在理,她若是非得挑刺,倒显得她这个太后没有肚量,只能再次把气憋回了肚子里。
“及笄礼毕后,你便要去扬州了。此行山高水远,本宫其实也并不舍得放你前去。唉,只是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本宫即便再多不舍,也不能违逆啊!”
李蔓神情恳切,拍了拍温听的手,“只是苦了你跟靳相了。”
温听被李蔓这一拍,拍的一哆嗦,拍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若是没记错,当初她初初成为宁枳,随口一句话便将她与靳渊婚事延后了两年的,貌似就是眼前这位情真真意切切的李太后吧?
更何况她才刚还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一打眼又换上了情真意切的盈盈笑意。。。
温听又是一哆嗦。
这说变脸就变脸的绝活,不会是这宫中必备的生存技能吧?
温听忽而觉得早点离宫也不是什么坏事,前有刚让她领悟到自己自作了多情的靳相,后有变脸如翻书一样寻常的李太后,她一个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平头百姓夹在中间,像极了个傻子。
温听哆嗦完,急忙扯开笑脸,正准备好好劝慰下这位变脸太后,靳渊却冷冷淡淡平平常常地开口了。
“太后若是觉得苦了本相和静安,倒不如明日便下道懿旨,成全了我们这对苦命鸳鸯,如何?”
温听再是一哆嗦,劝慰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
她依稀记得,在李太后出现在荷花亭之前,他们这对苦命鸳鸯中的鸯,正被冷静到冷漠的鸳审问着,并几度被气到认不清自我,将鸳按在地上暴揍。
温听果断闭紧了嘴巴装深沉,难得地看清了当下的形势。
普天之下最有权势的一男一女针锋相对,她这个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平头百姓,委实不该随意搭话。
李蔓淡然一笑,“靳相说笑了,天家的婚事若是说变就变了,岂不成了笑话?天家威严何在?更何况,先皇大丧还不满一年,静安又素来最有孝心,当是更愿意为她父皇再守孝两年。”
温听无声地“哦”了声。
李太后这话倒是提醒她了,先皇大丧不过百日,宁枳便被急急地指婚给了靳渊,而后又不过百日,李太后随口一句话,婚事又被延后了两年。
难不成这中间也有什么利益衡量?那忽然拿规矩说事要让她去扬州,是不是李侯和李太后也有什么计较?可为什么靳渊会同意呢?是被逼无奈,还是计中有计?
温听拧眉沉思,然后悲哀地发现,她一个也答不上来。
靳渊冷笑,“若是本相执意要与静安成婚呢?”
李蔓也笑了下,嗓音轻柔温淡,“靳相可还记得,这天下,到底还是宁家的天下。”
气氛在一瞬间变得冷冽,靳渊目若寒电看向李蔓,李蔓不避不让,淡然视之。
温听悄悄挪了挪身子,离他们二人稍远了些。
“太后有心了。”
哪只靳渊只是简单说了一句,便重新变回了冷淡散漫的模样,连看都不曾再看李蔓一眼。
温听安静等待数秒,懵逼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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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李蔓辛辛苦苦拖着病体赶来荷花亭,就是为了说这么几句话?而且最后明明两人似乎下一秒就要你死我活了,怎的突然就一拍两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