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怎么了,怎的这般粗糙包扎了事?”温听拉下宁桓的手,解开包裹着的手帕随意丢开。待看见掌心的伤口,蓦然睁大眼,“怎么伤成这样?”
宁桓的视线一直落在手帕上,眼看着温听随手扯开,又随手丢在一旁看着感觉自己也好似这般被遗弃在了一边。
宁桓倏然收回了手,“没什么,刚刚跟吉祥闹着玩掰手腕,没想到这狗东西手劲还挺大。我右手一使劲,左手也跟着使劲,没注意控制力道,没想到就戳破了手心。”
吉祥一怔。
“吉祥叫太医来给我看过了,一点小伤罢了,不碍事儿。我嫌太医包扎的太影响活动了,就给拆了。”宁桓说着,还一边甩了甩手一边看向吉祥,“是吧吉祥?”
吉祥哪里不知宁桓是怕温听担心,心下苦涩,面上却笑着应和了宁桓的话,向温听告了罪。
温听松了口气,到底还是不放心,又责备地训了宁桓几句,让常代找来伤药,细心地给宁桓处理好伤口,再重新包扎了下。
虽然温听包扎技术不熟练,裹的有些难看,但到底是比宁桓那随手一裹要强得多。
期间,宁桓由着温听动作,一直看着她,神色晦涩难明,仿佛内心在挣扎着什么。
他突然开口问道:“阿姐,你还记不记得我六岁那年,有一次我贪玩,不小心摔伤了腿。那时候怕被父皇训斥不敢声张,阿姐你也是这样,细心又耐心地给我包扎伤口,还哄我让我不要哭。”
这种往事温听怎么会记得?她只得含糊道:“太久了记不得细节了,但是有些印象。好啦包好了,你看看方不方便你活动?”
温听记着刚刚宁桓说太医包扎的不方便活动,所以她尽量包的松一些,让宁桓不至于觉得难受。
所以愈发的丑了,而且温听还在手背上打了个蝴蝶结,幼稚得可笑。
“阿姐好厉害。”宁桓却真心实意地夸赞着,只是在温听不注意的地方,眼中却流露出悲伤来。
他的阿姐待他极好,却从来不会由着他胡闹。李后在宫里只手遮天,阿姐护他比护自己还要周全,又岂会让他随意玩耍导致摔伤?
他不过是随口编织了个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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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刚刚包裹伤口的手帕,是阿姐的第一份绣样。阿姐十指戳破无数回才绣出一只帕子来,被他拿来仔细收藏。
却在方才,被这般随意地丢在了一旁。
眼前的女子对他也很好,会陪他玩陪他说话,关心他给他唱曲儿,甚至会抛开男女之防,在除夕夜与他同眠。
。。。却不是他的阿姐。
他的阿姐护了他十一年,却不知何时离他而去,只给他留下了一个与她长相相仿却完全不一样的,假的阿姐。
而今,这个给了他不一样温暖呵护的假的阿姐,或许也将离他而去。
“阿姐,”宁桓的声音轻飘飘的,“你想去扬州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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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扬州?温听以为自己幻听了。
可她仔细望去,宁桓正看着她,嘴唇蠕动着,确是刚刚说过话的模样。
惊喜乍然涌上温听的心头,“我可以去扬州么,我们什么时候去?”
她以为宁桓是要像话本里写的那样,烟花三月下扬州,而她作为陪同者,一同前往。
温听也明白,她如今占了宁枳的身子,再想像往常那般做个寻常百姓,大摇大摆地走在扬州城的街道上,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如果能去扬州,她就可以想法子去望月楼看看,也就能知道云端如今过得好不好。
她与做点相依为命这些年,云端就好像她一个贴心的姐姐,因为性格使然难免会咋咋呼呼的,却是与她羁绊最深的人。
她唯一放不下的,便是云端了。
温听的这番心理活动宁桓自是不知,他只看到温听脸上乍然绽开的笑容满面以及话语里难掩的惊喜,无不在向他传达一个信息:温听是想离开皇宫,离开他的。
宁桓觉得自己的心脏一抽一抽地疼,他很想让温听不要走不要丢下他一个人,他会努力快些长大好好保护她。可是话到了嘴边,嗓子却像是被堵住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良久,他才像是醒过神来,轻声道:“啊,那我要快些告诉靳相,你是愿意去的。”
那声音轻的,似是在说给温听听,又似是,只是在说给自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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