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春寒料峭。
宁枳早上醒来,天色就灰蒙蒙的,仿佛随时会有暴雨倾注而下。
待她与云端吃完早饭,黑云压顶,风雨渐大。
宁枳抱着手炉站在窗口,看着在风雨中飘摇的桂花树,失了神。
距元宵灯会已经过了一旬,她声称身体不适,闭门谢客,一直没有见过薛朝。
薛朝仿佛也知晓她的心情,并没有来打扰她。
在宁枳有限的生命里,她第一次体会到了心虚和迷茫,有些不敢面对薛朝。
那日她背靠院门,知道薛朝发现了她。她几乎是带着放任甚至试探的心思,想看看薛朝会怎么处理此事。
她以为薛朝最多不轻不重训斥几句,就此揭过此事。
毕竟亲疏有别,如果让她来处理,也会这般选择。
可她没有想到薛朝真的那般刚正不阿大公无私,一句废话也无,处置了四大长老。
处置倒是不重,据一脸兴奋的云端传话,是关了几日禁闭,又罚了几个月的月钱。
但是对他们这种德高望重把名声看的比命还重的人来说,这种打脸行为,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反倒成了一种重罚。
宁枳眯着眼看着院子,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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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院之隔,薛朝手握伞柄,默然静立。
他最近每天早上都习惯过来看一眼岁寒轩的院门有没有开启,他想,如果开着,就进去讨杯茶喝。
却日日吃了个闭门羹。
宁枳所思所想他并不能全部明晰,但宁枳迟疑为何,他多少能猜到一点。
思及那个缘由,薛朝不禁扯了扯嘴角,哂然一笑。
竟不知道他薛朝那般没有信誉,连一个小小的公允,都被怀疑做不到。
雨势渐大,暴雨在伞沿遮出一道雨幕,薛朝目力所及,也只剩方圆寸许之地。
他又站了一会,直到盛成周快要忍不住上前摇醒他了,薛朝才动了下步子。
盛成周刚要松口气,就发现薛朝行进的方向,并不是他住的主院。
盛成周着急地拦住薛朝,“宗主,这雨越来越大了,您有什么事情,不如等雨停了再说?”
薛朝随意撸了把被雨打湿的额发,“无妨,咱们习武之人,还怕这点小雨么?”
盛成周内心吐槽着上次下毛毛细雨时候宗主您可不是这么说的,表面上神色不露,“宗主自是不怕这点小雨,只是这种天气,旁人怕是都闭院歇息着呢!”
薛朝停了脚步,“我去找阙总管问下府中事物。”
盛成周面无表情,“阙总管女儿近日在议亲,跟宗主告了假,后日方回。”
薛朝:“。。。我与四长老商谈盟内要事。”
盛成周:“四长老禁足中,此刻怕是并不愿意宗主相扰。”
薛朝:“周兄。。。”
盛成周:“周大侠去了塞在,归期不定。”
薛朝:“柳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