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这时,我们总会站在书房里面面相觑。爸爸和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一般而言,直到最后,我们都不会说一句话。我只能转身走出房间,慢慢地走上楼梯。
这就是键盘音乐的唯一缺点:它的篇幅实在是太短了。
我绕过篱笆,登上屋前的平台。看见爸爸正坐在书房窗前的书桌前埋头工作着。
蔷薇十字会(译注:中世纪的神秘学团体)的会员在他们的广告中宣称,如果你在一个满是人流的电影院里,坚持把目光聚焦在陌生人的脖子后面的话,他必定会不由自主地把脖子转过来。我决定试着做一回,目不转睛地盯着爸爸。
他果然抬起了头,但并没有看我,他显然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我站在平台上一动不动。
突然,爸爸像是找到了灵感,低下头继续着自己的工作。菲莉则在客厅里弹奏起另一曲舒曼的小夜曲。
菲莉只要一想到内德,就会演奏起舒曼的曲子。我想这大概就是人们常把舒曼的音乐称为&ldo;爱情音乐&rdo;的原因吧。每当演奏起舒曼的乐曲,菲莉的脸上都会露出亦魔亦幻的神情。我曾经骄傲地对达菲宣称我只喜欢听舞台音乐,闻听此言,菲莉马上勃然大怒,我马上逃出客厅,从壁橱的锡罐子里找出一个树胶耳塞,把一张写着&ldo;耳朵快要被钢琴曲震聋了,请可怜可怜我吧&rdo;的字条缠在耳塞上。即便这样,当我戴上耳塞回到客厅时,还是能够隐隐约约地听见奥菲莉亚歇斯底里的怒吼声。
第二部分第44节:馅饼的秘密(44)福哇txt小说
菲莉也许早把那档子事抛之脑后了,但我却永远都不会忘记。我走进客厅,装模作样地从她身边挤过去,飞快地看了一眼她的脸蛋。该死!笔记上又没有内容可写了。
&ldo;你又出去闯祸了吧,&rdo;她重重地合上了琴盖,&ldo;一整天你都去哪了?&rdo;
&ldo;不关你的事,&rdo;我告诉她,&ldo;我又不是你的随从。&rdo;
&ldo;所有的人都在找你。我和达菲告诉他们你这回是铁定心要离家出走了。不幸的是,看来并不是这么回事。&rdo;
&ldo;难道你只会用&lso;不幸&rso;和&lso;有幸&rso;打比方吗?我真是高估你了。别老是绷着脸:这会让你看上去像是一个欲求不满的老女人。爸爸在哪?&rdo;
我故意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ldo;他一天没出现了,&rdo;达菲说,&ldo;他该不会是为早晨发生的事而沮丧吧?&rdo;
&ldo;你是说早晨发现的那具尸体吗?不,我不这样认为‐‐爸爸和那具尸体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不这样想吗?&rdo;
&ldo;我也这样认为。&rdo;说着菲莉抬起了琴盖。
接着菲莉甩了甩头发,开始演奏起巴赫的《戈德伯格变奏曲》。
这是一首缓慢但却非常优美的舞曲。当然,在我眼中,巴赫谱写的最棒的曲子还及不上皮特罗?多梅尼克的平庸之作。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格拉迪斯,我把它忘在了旅店里。任何人都有可能会看见它。如果警察还没来得及去那里探访的话,他们马上就会去那儿。
我不知道玛丽和内德有没有把我去过旅店的事告诉警察。我想警察应该还不知道这事情,不然休伊特警长早该来巴克肖找我问长问短了。
五六分钟以后,这天里我第三次踏上了前往莱西教区的路途‐‐当然,这次只能是步行过去。
只要一听到身后传来汽车的声音,我就会藏在灌木丛里,或是立刻躲到树的后面。每天的这个时候,村镇公路上总是没什么行人,我稍微绕了点路,很快就进入了路那边的小村镇。
穿过比尤德利家小姐的花园(里面有睡莲、金鱼、白鹳等动植物,还有一座涂着红漆的小桥),就能看到&ldo;公鸭十三&rdo;后院外的小墙。我贴在墙边聆听着院子里的动静。如果没有人碰格拉迪斯的话,她应该就在另一侧的墙边。
除了远方拖拉机发出的嗡嗡声以外,周围没有任何声音。正当我准备把头探过墙头,往后院里一探究竟时,后院里传来一阵对话声。我马上就辨认出其中一个声音是图利的,哪怕在巴克肖戴着耳塞我也能清楚地分辨出他的声音。
&ldo;警长大人,我以前从来没有看见过那个家伙。我敢对您发誓,他是第一次来这儿。如果他来过这儿我一定会记得:因为桑德斯是我最后一个妻子的娘家姓,愿她能在天堂里安歇。因此如果有这个姓的客人入住,我定会在登记簿上标一笔。你抽空可以看看那本登记簿。不,他从来没到过这个院子。他从旅店正门进来后,就直接去了房间。如果要找线索的话,你就直接去他住过的房间找吧。哦,对了,他还去过那边的小酒吧,在那喝了一品脱白酒。他的酒量可真不赖。妈的,最后连小费都没有付。&rdo;
看来警察也注意到了这个桑德斯!我感觉到胸口涌动起一股热流。这倒并不是因为他们查清了死者的身份,而是因为我已经走在了他们的前面。
想到这里,我洋洋得意地露齿一笑。
等到他们的声音渐渐消失了以后,我悄悄地爬上院墙,越过墙顶向后院内望去。旅馆后院里一个人都没有。
第二部分第44节:馅饼的秘密(44)
菲莉也许早把那档子事抛之脑后了,但我却永远都不会忘记。我走进客厅,装模作样地从她身边挤过去,飞快地看了一眼她的脸蛋。该死!笔记上又没有内容可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