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助理,陈郁垂下眼眸,完全沉浸在回忆里。
她确实是落寞的。
从前加班到这个点时,纪惜桐会为她留一盏灯,蜷在窄小的沙发,边看书边等她回家。不远处的餐桌上会摆着为她准备的晚餐。
而今,窗外万家的灯火,却没有一盏为她而留了。
不知过了多久,陈郁才从回忆中抽神,仔细打量起手上的牛皮纸袋。
四四方方的角落,有一处是凸起的。陈郁小心翼翼地摸索,指尖碰到了一卷老式胶卷。
光线太暗,陈郁看不清胶卷底图。
陈郁的指节收拢,掌心抵着胶卷,心一点点往下沉。
纪惜桐在世时从未和她提过家中有经营过什么企业,也从未听过纪家有任何人从商。
这些票据显然不是纪家的。
她和纪惜桐之间是没有秘密可言的,赤忱是她们当初相爱的原因之一。
纪惜桐不可能欺骗她。
心中有道声音告诉她,这个牛皮纸包应该是纪父的遗物。
纪父将东西藏得如此隐秘,显然是要隐瞒一些事情,亦或是需要保护这些东西。
陈郁不由的看向身旁的座位。
心中没有任何牵引感——纪惜桐此刻并不在她身边。
她思忖了许久,最终向助理编辑了一条信息,拜托助理明天将票据上所提及的企业查清,将照片全都洗出来。
末了,陈郁又叮嘱她,这些事情需要尽量做得隐秘些。
车内光线更暗淡了,陈郁再抬首,发现车辆已经驶进了茗苑。
“陈总,到了。”司机的声音响起。
陈郁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了立在门口焦急等待的徐姨。
她取出下午徐姨给的保温杯,啜了几口。腥锈味被蜂蜜水的清甜冲淡了,喉咙果然舒服了许多。
司机替她打开门,看着她走进了院门才离开。
“您终于回来了。”徐姨接过陈郁手中的保温杯,“您吃过晚餐了吗,没有的话……”
“吃过了。”陈郁答,“我准备上楼休息了。”
“黄医生今天配了药送过来,我等会给您送上去。”徐姨道。
“哪个黄医生?”陈郁问。
“就是那个心理医生。”徐姨答。
“现在给我就行了。”她道,“我今天准备早点休息。”
徐姨快步取来两盒药,给陈郁说明了用量。
陈郁褪下了西服外套披在小臂上,上楼的脚步看起来有些沉重。
觉察到身后有人跟上,陈郁的步伐放得更缓慢了。
进了房间,陈郁反锁住门,轻唤纪惜桐的名字。
她没开灯,偻着身体坐在床边,揉着太阳穴道:
“那些票据,你都看到了吗?”
阴暗的角落里,纪惜桐的身影浮现了。
陈郁抬眸,同她对视。
纪惜桐在她的注视下颔了颔首。
“我觉得是你爸爸藏的。”陈郁道。
纪惜桐再次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