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陈郁没开灯,闷重的步伐声被黑暗放大了。
这次她却像没有感知到纪惜桐一样,径直来到梳妆台前。
隐在盆景台边的纪惜桐悬着的心刚落下,望着镜子摘耳环的陈郁便开口了。
“我洗个澡休息一会就要去书房处理文件了,你一个人在这里会无聊吗?”
陈郁侧眸,身旁依旧空荡荡的,而镜中的模糊黑影却在微动。
“想要看书吗。”陈郁不动声色道。
她说的话和纪惜桐还在时一样。
每次陈郁准备专心工作时都会这样问问她。
纪惜桐眷恋她的体温,总会赖着抱抱她亲亲她,有时还会取来书,窝在陈郁身边阅读,偶尔也会蹭着陈郁的书桌翻译一些晦涩难懂的文字。
“我已经不能翻书了。”落寞的纪惜桐无声道。
陈郁当然听不到她的话。
她取来一本厚重的书,摊在镜子边,兀自道:“我一会就回来。”
哗啦的水声响起时,纪惜桐才从回忆中抽神。
她靠近了些,附身去看书上的文字。
夜太黑了,窗外透进来的微光根本不足以照亮密密麻麻的文字。
纪惜桐的视线被泪模糊了。
陈郁推门出来时,已经感知不到纪惜桐的存在了。
她动作迟缓地给自己披上了那件开衫,做这一切时,陈郁冰凉的指节一直轻颤。
陈郁没去寻找纪惜桐,只是取出了抽屉里的相册带到了书房。
相册里夹着一张晚上助理带给她的黄色符纸。
陈郁揭开木质茶盏的杯盖,在它上方将符纸点燃。
明亮的火苗蹿了上来,琉璃一样的眼眸里浮动着轻晃的火焰。
火光熄灭的刹那,灰烬尽数落到了茶盏里。
徐姨不久前来添过茶,杯盏里升腾着袅袅的雾气。
陈郁指尖很快被烫红了。她将杯中的东西一饮而尽,夹杂着烟火味和涩感的茶水呛住了她。
她伏于桌面,努力压抑着咳嗽,指节蜷得很紧。
纪惜桐听到了她的声音,很快来到了书房。
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立在陈郁身后,看着她微耸着肩头,压抑着咳嗽。
“我不要紧。”陈郁撑起身,小臂抵着桌案,“不用担心。”
纪惜桐看到了桌上撒着的水,联想到了方才看到的没有一点雾气的盥洗间,心中明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