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确实不能一辈子都活在回忆里。”
上车前,陈郁回答了陈聆问题。
正开着车的陈聆怔愣了片刻,旋即回过神。
“这会怎么突然想起来说这个。”她道。
“给你一个回答。”陈郁偏首望着车窗外的风景,语调平淡。
虽然得到了想要听到的答复,但陈聆却并没有觉得轻松。
她只得道:“你能这样想最好。”
陈郁没有说话。
路面愈渐窄小,车速放缓了,驶入了老旧的小区。
陈郁的车显然和这里的街景格格不入,车辆停在九号楼下时,立在车库前闲谈的几个中年男人忍不住探头看了看。
“要我陪你上去看看吗?”陈聆看向已经推开车门的陈郁。
陈郁站起身,轮廓被四周涌来阳光模糊了。
“不用。”她道。
脚步声在灰暗的楼道里扩散开来,渐行渐远。
陈聆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升上了车窗。
*
楼道里灰尘有点大,墙壁上还印着不少开锁广告。
陈郁在三楼停下,从包里取出了钥匙。
老旧的防盗门声响很大,对门住着的老太太推开门来,直勾勾地盯着陈郁看。
陈郁侧身,低低道:“你是?”
“你是郑兰的干女儿吧。”老太太出声。
陈郁眼眸微动,反应过来,过去的这段时间里,纪母是以干女儿介绍自己的。
“我是。”陈郁应下了这个称呼。
“听说她上个月去医院了,现在回来没?”老太太问道。
“她走了。”陈郁答。
老太太面上没流露出太多的惋惜,只是喃喃慨叹。
“人到中年,没了女儿又没了伴——”老太太步履蹒跚,边阖门边道,“一个人,太苦。”
阖门声盖住了老太太的叹息声。
陈郁微颔首,亦阖上了门。
纪母很爱干净,家里快一个月没住人了,看着还是很整洁。
陈郁径直走向了一直关着门的那个房间。
深色的地板上落了灰是很容易被看出来的,推门进去时,薄灰和淡淡的霉味扑面而来。
这是陈旧和被遗忘的气息。
陈郁的脚步落在地板上,声音很清晰。
距离她上次进入这个房间,已经过去十年了。
房间里的摆设一切如旧。
抱枕安静地躺在了床头,柜子上摆着已经停止走动的闹钟和她们学生时代的合照,两本书落在了枕头边,仿佛主人昨晚睡前刚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