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浅手中的上上签奇货可居,毕竟再有这样的情况,有这上上签就有一定的闪避能力,试问谁不眼红。
傅忘生刚被踹了一脚,还保持着上身倾倒的状态,他一只手按在地上,似笑非笑地抬起眼睛,“奉劝各位不要此时动手,不要想胁迫赵浅……我这个人脑子不好,特别喜欢同归于尽。”
他这个站点里唯一的下签行事作风完全不收敛,还在npc面前浪里浪气,所以这句话,别有一番说服力。
冷静了一会儿,直到风将血腥气冲淡了,亨利才开口问,“所以这些尸体会藏在哪里呢?”
据亨利自己所说,他是杀了三个乘客才被惩罚的,但观其吊儿郎当的作风,很有可能这句也是扯谎。
赵浅摇了摇头,“小镇总共这么大,一天的时间,你们可以挖地三尺。”
说完,赵浅又道,“如果说第一天的惩罚继续,那我们最好还是别凑在一起,所有的数字仍然奏效。”
他话音刚落,就招了招手,对傅忘生道,“走,我们进教堂看看。”
“……”亨利表示自己不是很懂你们中译英的语法,或者傅忘生他不是人?
比起昨天,此时的教堂更加的阴森,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木制的长排座椅上散落着各种血肉肢体,赵浅还踢到了一颗眼睛,晶状体已经浑浊了,后面粘着的神经丝丝缕缕,看着有十分不甘心。
他与傅忘生将所有能收拾的残肢都拖到了角落里,小心堆成了一座尖顶的坟,最上面用外衣盖上,算是勉强给死人三分体面。
这庇护所一样的地方现在不成样子,就连神明也是满面脏污。
圣母雕像下跪着一圈孩子,他们双手成祈祷状拢在胸前,表情非常的虔诚,从他们的口中又响起了那首童谣,只是这次平和了很多,赵浅仔细听,就连歌词都改变了。
“牧师牧师帮帮忙,杂毛的兔子进教堂,两个喜洋洋,三个不嫌脏,四个捉迷藏,五个要吃糖,六个把家想,还有一个……”
唱到这里这首歌就断了,然后再从头循环。
“牧师……是那小木房里的牧师吧。”傅忘生越发没规矩,他借口屁股疼,将头搁在了赵浅的肩膀上,随即整个人倾上去,让赵浅承担自己的大部分重量。
赵浅推了两次,他也知道傅忘生此人的贱痞个性,越是得不到的越是要撩一撩,风花雪月锻造的骚骨头,与其反抗,不如不理不睬,全当余光中造作的人形污点。
“按道理说,那牧师也应该是这教堂中的一员,却不知为何离群索居,既不靠近教堂,也不靠近居民区。”傅忘生又道,“把牧师的房子砸了看看?”
“……不要这么暴力,”赵浅继续装自己的木头支架,不解风情,“动点脑子……我们过去的时候,其它乘客应该已经把房子拆了。”
能假他人之手,不费吹灰之力。
赵浅推测得不错,不只是牧师的小房子,整个镇子上但凡有点特殊的地方,都被逐渐疯魔的乘客们破坏了,前后不过一个多小时,又死了两个人,他们的死法与昨晚就放在街道上的尸体一模一样,全身被捅了无数血口子。
只是这次青天白日还有围观者,那两个乘客一路惨叫着漫无目的地逃跑,然而血洞就是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就好像……有人将他们当成了掷飞刀的靶子,每一刀都尽量避开致命处,直到他们血尽而亡。
看不到动手者,再多人看着也无法阻止。
“犯了什么错,才会受到这样的惩罚?”赵浅透过教堂的花窗,也看到了外面惨绝人寰的一幕,“任务结束后,他们是不是会在家,亲人朋友面前拿着刀,将自己千刀万剐?”
“……”傅忘生沉默了片刻,叹息道,“是。”
人死已矣,那目击者呢……何其无辜?
“走吧,”赵浅道,“尽快离开这个站点。”
“赵浅,”傅忘生忽然喊住他,“我知道你人情冷漠,不喜欢干预太多,但我在站点里一直是能保几个算几个,你……要来帮忙吗?”
赵浅的眉毛挑起,满眼疑问,“我怎么不知道你如此好心?”
“那是因为之前死的人不多,又死的不是什么好人,”傅忘生的头还搁在赵浅肩上,他摊手,“你这么孤僻,我还主动带你,不就是我心善的最好证明。”
“……”赵浅退开一大步,傅忘生猝不及防,脖子往前冲,差点摔出个半身不遂。
赵浅道,“麻烦不多,我可以尝试。”
短短时间里,已经死了六个人,乘客若以这个倍数折耗,第二天的任务才刚刚开始,所有人都会死的不明不白。
哦……童谣里只唱了二十个人,兴许有谁能侥幸活下来,变成个残疾或疯子。
数字组合虽然还是拥有效力,但乘客也意识到,这个数字是可以拼凑的,就算是两个分隔极远的乘客,只要被站点的死亡方法选中,那就只能感叹世道不公,天妒英才,然后坦然赴死。
既然决定了要保同期乘客,那就从死亡的边缘开始向外捞人。
赵浅带着尚新鲜的断肢,在原住民的家中发现了失血过多的郭白雪,她的伤口并未感染,但人已经虚弱不堪。
神智有些不清醒的时候,郭白雪听见有人道,“我这儿有个上上签,自愿给你,你要是没什么意见就点个头,我将你的签子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