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阑珊,疏影朦胧。
乔时怜于榻上辗转难眠,却闻旁处周姝的嗓音传来。
“时怜,睡了吗?”
“嗯?”
乔时怜本以为周姝已歇息入睡,毕竟其伤势可谓不轻。而她浑身伤痕瞧着虽是吓人,但尽是一些皮外伤,简单上药处理后,并无大碍。
她关切道:“可是身上不舒服?”
却是过了半晌,唯有窗外风声徐徐,落叶簌簌。
不多时,周姝语气听起来有些低哑:“我有话想跟你说。”
乔时怜问:“是因为太子吗?”
“对。”
昏暗之中,周姝面上的挣扎被漆夜掩藏,她揉拧着被角,似是忐忑:“我一开始结交你,确实是冲着太子去的…你待我一片赤诚,我可谓是居心不良,我……”
话未完,乔时怜接过了话:“我是知道的。”
“时怜你…”周姝惊得欲从榻上坐起,又因伤口扯动,疼得倒了回去。
乔时怜连忙起身燃灯查看周姝伤势,所幸其伤口无碍。而望着周姝局促不安的面容,她坐于榻边,无声叹了口气。
她之所以知道,当然是因为在前世她与周姝为数不多的交集,皆发生在秦朔身边。前世周姝一心想要接近秦朔,却因献舞一事失利,后被方杳杳借她之手暗中针对,一直不得势。
乔时怜凝视着她:“阿姝,我想问你,你喜欢太子吗?”
周姝摇了摇头:“我对太子没什么感觉,更谈不上喜欢。但我想要入宫,想要成为大晟未来的皇后。”
她语调渐变强硬,一如平日里那般意气张扬:“时怜,在我小的时候,我也想同父亲那样披坚执锐。可偏偏我是女子,周家儿女哪怕是上战场,也有我的两个哥哥赴往前线,轮不到我。”
“京中男儿没有我看上眼的,我不想嫁给他们,就此平平淡淡过完一生,这不是我想要的。所以,就唯有那一条路可走。”周姝缓缓坐起身,眼神渐变坚定。
乔时怜始才知周姝的野心,竟是那与至高皇权并肩的位子,也是她重生后一直想要逃离的金丝笼。
她低声喃喃道:“皇宫在我眼里…是座巨大的牢笼。”
周姝掀开被,握住乔时怜的手,“时怜,我要做的是皇后,是掌控牢笼的人。”
乔时怜抬眼看着她:“我可以帮你。”
周姝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朱唇翕合间却是无声,良久她才颤声确认着:“你…当真不怨我吗?你和太子……”
“若是你心许太子,我作为你的好友,定不会把你往火坑里推。我同太子自幼相识,他什么样我再清楚不过。他比谁都薄情寡义,心中唯有自己和皇权利益。”乔时怜嘴角衔着苦涩,这是她用前世一命换来的真相,让她一度恨意难消。
乔时怜悄然藏住心头翻涌的情绪,对周姝认真言之:“阿姝,若要嫁人,我只想找一个真心待我、信我,遇事不会第一时间舍弃我的人。这样的人或许有,或许没有,但永远不可能是太子。”
周姝虽不知她与太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乔时怜那会儿提及秦朔,眼底掠过的厌弃却极为浓重。她轻拍着乔时怜的手背,试图安抚:“我明白了。”
“所以阿姝要是想要,我真心愿意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