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辉帝惊骇不已,面庞逐渐灰败,犹如过冬草的色,半晌,他才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哀叹,“那朕还有救吗?朕要听实话。”
简御医斟酌措辞,回道:“陛下气火攻心,血热妄行,已经伤了脏腑根基。所谓病要三分治,七分养,陛下日后不可操劳,好好调养,还可多活年。”
“朕……只有年的寿命了!”庆辉帝瘫坐在龙榻上,暮气沉沉,“给朕查,是谁给朕下了毒。”
金甲卫全部出动,把宫里翻了个底朝天,查了几日也没有查出来一星半点线索,正一筹莫展之际,冷宫里传来消息,蓉妃,也就是柳庶人,她主动招认,陛下所中之毒是她下的。
庆辉帝怒气冲冲杀到冷宫,扬手打了柳月蓉一巴个掌,“自你入宫,朕对你百般宠爱,胜过她人,你这恶妇竟然下毒谋害朕的性命,反了天了,朕要诛你九族!”
柳月蓉捂着肿痛的半张脸,发丝凌乱地贴在额际,失去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她脸色憔悴,容貌不如往昔,“皇后想把自己的儿子推上太子之位,她命臣妾在陛下的茶水中下毒,等陛下毒发暴毙,皇后便可把持朝政,扶持十六殿下坐上皇位。皇后用家父的性命相要挟,臣妾只能听命于她。”
庆辉帝气得呕出一口老血,“皇后,她打的是这个主意!她原来早有所谋,等着朕毒发身亡,好取而代之。朕还真是小瞧了她!”
“臣妾愧对陛下,无颜苟活于世,只能以死谢罪。”柳月蓉从地上爬起来,奋力撞上柱子,一头碰死了。
庆辉帝从冷宫出来,起驾来到景和宫,他眸中愈演愈烈的肃杀之气,无不昭示着此刻滔天的愤怒,“申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下毒谋害朕!”
皇后知晓来龙去脉之后,摇头否认,“臣妾冤枉,臣妾没有做过。”
庆辉帝气得面目抽搐,深吸了一口气,高声道:“申氏逼宫谋反,罪大恶极,废皇后之位,贬为庶人,永禁于景和宫。待朕百年之后,申氏殉葬于帝陵之外。”
皇后自认为宫斗中的佼佼者,万万没想到却在柳月蓉那个贱人身上栽了跟头,她恨不得把柳月蓉从乱葬岗里刨出来就地鞭尸,以解心头之恨。她跪在庆辉帝的脚边,抽抽噎噎道:“陛下明察,臣妾只是让柳氏给陛下下了让人体虚乏力的药,并非七尸紫霜,不会折损阳寿。柳氏她偷梁换柱,嫁祸于我,陛下不要相信她。”
“你以为朕会相信你的鬼话!”庆辉帝冷漠地看了申氏一眼,拂袖离去。
景和宫的大门在身后缓缓关上,同样关住的,还有废后引以为傲的权力与尊荣。
庆辉帝坐上御撵,望着头顶的郎朗晴空,一种莫可奈何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天不假年,他的皇位,这么快就要到头了。
夜晚,皇后的哭泣声渐渐止住,一个黑衣蒙面人飞檐走壁,轻车熟路摸进景和宫,然后带着皇后和十六皇子连千钰,从景和宫的密道里逃走了。
作者:祝大家新年快乐,在新的一年拥有“鼠”不尽的钞票,和“鼠”不尽平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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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回去(上)
数日后的大朝会上,庆辉帝由两名内侍搀扶着,颤颤巍巍地坐到龙椅上。
不过短短几日,庆辉帝鬓角的头发花白了不少,面颊凹陷,精神萎靡不振,不到五十知天命的年纪,却已经有了年迈枯朽之态,“朕遭奸人陷害,身中剧毒,时日无多。”
朝臣看到庆辉帝这副命不久矣的样子,心下惶然,跪地高呼:“请陛下保重龙体。”
庆辉帝掩着嘴唇,剧烈咳嗽几声,明黄色的绢帕上沾染了点点血迹。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将绢帕收回袖中,虚弱地摆了摆手:“宣朕旨意。”
德顺公公会意,打开一卷圣旨,面向朝臣宣读:“皇七子连千翊,日表英奇,天资粹美,深肖朕躬,着授以册宝,立为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钦此。”
九王爷连千晟凝神细听,面庞愈加阴冷,下颌死死紧绷,眉宇间戾气横生,圣旨上的每一个字都在刺痛他的双耳。
尽管太子的人选他早有预料,但是亲耳听到之后,仍然觉得心口发堵,轻微的钝痛蔓延全身。
不甘心,他不甘心!
连齐听完圣旨,非但没有惊喜,反而皱了皱眉头,这皇帝老头出尔反尔,不是说好的,太子之位没他的份,以后给他一块丰饶富足的封地安度余生吗?现在又改弦更张让他当太子,太没信用了。
连齐出列,向庆辉帝行礼:“太子之位关乎社稷根基,儿臣资质愚钝,难当大任,还望父皇三思,收回成命。”
连千晟闻言,面上一愣,难以置信地看向连齐,送到手里的太子不当,七哥怕不是傻了吧?
不止连千晟和群臣,庆辉帝也颇感意外,经过这些天的综合考量和深思熟虑,他的几个儿子当中,就数老七允文允武,才智卓绝,最适合继承大业。
他一直知道,老七是有野心的,怎么这会儿要立老七为太子,他反而不接这块饼了呢?
庆辉帝想不出来原因,也没那个心力去琢磨,只道:“朕金口玉言,何况是立储大事,岂能随意收回?你不必急着拒绝,朕给你时间好好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