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霞听到这番话,惊恐的眼泪夺眶而出,“我不要去大理寺,父亲,求求你,不要让他们带我去大理寺!我从小锦衣玉食没吃过苦,大理寺那种地方阴暗潮湿,老鼠蟑螂四处乱窜,会咬人的脚趾头,饭都是馊的,那里没有人伺候我,没有我喜欢吃的芙蓉桂花糕,我不要去!”
听到苏二小姐的话,大理寺卿的眼角抽了抽,他们大理寺地牢只是光线暗了点,牢房还算干净卫生,根本没有老鼠蟑螂四处乱窜那么严重,如果犯人在牢中得了鼠疫,他们也要受罚的。
苏行江的脸色非常难看,沉痛地闭了闭眼,向大理寺的人挥挥衣袖,“带走!”
苏晚霞被带走之后,苏行江眼前一黑,身子摇摇晃晃眼看就要站不住,苏晴及时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劝道:“二妹得此结果,是她咎由自取,父亲不必自责难过。”
苏行江叹了口气,道:“希望她日后改过自新,做个良善之人,为父还会认她这个女儿的。”
苏晴心说,可怜天下父母心,无论儿女落得什么样的下场,哪怕沦为阶下囚,在他们心中,这份骨肉亲情都是难以割舍的。
第二天,苏晴和十公主连婧柔奉太后之命,来到安国公府,看望生病的花樱雪。
花樱雪在那天晚上受了不小的惊吓,回来之后就发了高烧卧床不起,安国公请来宫里的御医过来为孙女看诊,花樱雪服了几贴安神药,仍然是一副没精打采病恹恹的样子。
听到丫鬟说七王妃和十公主特意过来看望她,花樱雪强撑着精神坐起来。
“我身子不大好,不能迎接王妃娘娘和公主殿下,还望恕罪。”花樱雪脸色苍白地靠在床榻上,掩唇咳嗽,颇有点病西施的模样。
短短两日,花樱雪整个人消瘦了一圈,脸上没剩多少肉了,身形单薄地仿佛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走似的。
无论哪个女孩子遇到这样的事,一时半会心情都好不起来。
“你身子不好,坐着说话吧。”苏晴在床头的绣墩上坐下,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跟花樱雪详细说了一遍。
“竟然是她。”花樱雪素白清秀的脸上徒生一抹惊愕,心头所有的情绪被愤怒取代,她蹙眉道:“名节对于女子来说,何其重要,苏晚霞好狠毒的心思,她是想让我死!”
“你不用担心,太后娘娘已经交待过大理寺,对外只说苏晚霞是因为贿赂考官才会入狱,那天晚上的事情不会传扬出去。”苏晴拍拍花樱雪的手背,“她已经被关进大理寺地牢,这辈子难见天日了。你放宽心,别想太多,先养好身子要紧。”
花樱雪最担心自己的名节受损,这回的病不见起色也是因为忧思过度而致,听到苏晴的话,心里悬着的一颗大石哗然落地,她半垂身子,感激地道:“多谢王妃娘娘的救命大恩,若不是王妃娘娘机敏聪慧,从恶人手中将我救下,我这辈子怕是毁了。”
苏晚霞是七王妃的亲妹妹,出了这样的事,七王妃没有袒护自己的妹妹,可见她是个善恶分明的好人。
“就算是别人,我也会救的。”苏晴微微一笑,“你好好养病,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花樱雪点了点头,“多谢王妃娘娘。”
安慰好花樱雪,苏晴和连婧柔一道出了安国公府,在大门口分道扬镳。
连婧柔回到傅府,她的贴身婢女茗悠忧心忡忡地将她拉进书房,从多宝架上的暗格中取出一只做工精致的盒子。
茗悠拧开上边的葫芦银锁扣,打开盒子,把里面的东西呈给连婧柔过目,“公主,您看,这个玫瑰佩是不是很眼熟?”
连婧柔美目微睁,疑道:“这是七嫂的玉佩,怎么会在夫君的书房里?是谁发现的?”
茗悠小声道:“一个小丫鬟早上打扫书房的时候,不小心触动暗格,这个东西就掉了出来。”
连婧柔心里激起千层巨浪,夫君端方温良,怎么会偷藏七嫂的玉佩,再回想他以前见七嫂时的神色,难道……
“你们在做什么?”傅景明抬脚跨进书房,看到茗悠手中的盒子,目光突然凝住。
茗悠吓了一大跳,盒子从她手里脱落,里面的玫瑰佩应声摔在地上,磕崩了一个角。
傅景明看向地上残缺不全的玫瑰佩,深深拧眉,英俊儒雅的脸上尽是愠怒,他努力克制翻涌的心绪,对茗悠道:“你先出去,我有话要跟公主说。”
茗悠看了连婧柔一眼,得到允准,行了个礼,低着头走出书房。
傅景明拉着连婧柔的手,在临窗的榻上坐下,解释道:“那枚玉佩是王妃娘娘的。上次九王妃设计陷害王妃娘娘,便是用此玉佩作为信物,引我去瑞莲池畔,之后我忘记还给王妃娘娘了。”
连婧柔没哭也没闹,柔和平静地看着傅景明,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傅景明缄默不语地看了她半晌,忽然开口道:“公主,我以前……”
连婧柔伸手覆在他的唇上,阻止他说下去,“以前的事,我不想听,我只知道,你现在是我的夫君,是和我共度一生的人,我们要好好过以后的日子。”
傅景明内心触动,目光磊落看向连婧柔,十分笃定地道:“我和她,什么也没有。”
连婧柔不做迟疑道:“我相信你。”
傅景明愣了一下,伸出手臂将她拥入怀里,紧紧抱着,“那这个玉佩已经摔碎了,该怎么还给王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