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酒吧门口,睡了一路的白艾揉着眼睛无精打采拉开门下车,习惯性挑了路边最不起眼的角落——门口一棵行道树下靠着树干等着杜恒停车回来。
八月底还是c城盛夏时分,即使这个时间太阳已经落下,留下的闷热余韵还未散去,阵阵拂面而过的风都带着温热,无端让人心生烦躁。
白艾困意未消,一直不停打哈欠,
对面缓缓驶来一辆黑色迈巴赫,同样停在酒吧门口。片刻,一个身穿黑色衬衫,带着黑色口罩的高大男人从副驾走下来。
袖口被挽到手肘位置,比腕间名表更醒目的是线条流畅的手臂和整理表带时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长腿宽肩,身姿挺拔,行走间步伐带着藏不住的矜贵,即使对方带着口罩,也可以猜到被藏起来的面容不会差到哪里。
不过白艾关注的点还是在于这个人为什么来酒吧这种地方还要戴口罩?
最不缺的好奇心被轻易勾起,被哈欠逼出的泪水浸润得湿漉漉的目光正大光明落在男人身上,大有目送他一路进去的架势。
对方似有所觉,跨上台阶时忽地偏头看过来,两人目光不偏不倚,正好撞在一处。
不同于他的颜色浅淡,对方有一双过于黝黑深邃的瞳孔,眼尾狭长,垂眸看过来时漠然平静,眼神分明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却无端让白艾生出一种被压迫的感觉。
这种感觉非常糟糕。
白艾仅剩的一点睡意骤然被击散,在骨子里天生的本能的危机意识驱使下不着痕迹站直身体,蹙起眉头暗生警惕。
而下一秒,一顶鸭舌帽蓦地扣到他脑袋上,帽檐被压得极低,几乎遮住他的大半张脸。
两人目光在转瞬间被隔绝开,耳边响起杜恒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小猫咪啊,都这么久了咱能不能有点做明星的自觉,不喜欢戴口罩那帽子总不能忘记吧?你这么大模大样是生怕狗仔拍不到你是吗?”
注意力被猛然拉回来的白艾只一愣,便不耐地啧了声,抬脚毫不犹豫踹过去,被对方灵活地闪身躲开后又抬手握拳往他脸上砸,即使知道砸不到,也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满腔愤怒。
“你再咪一个试试?!”
杜恒轻松挡下他的手:“咪”
“艹,快滚吧狗东西,别挡我前面,看见你就心烦!”
白艾骂骂咧咧地知难而退,挡开杜恒想要过来□□他头发的手后转身快步往里走,再抬头时,门口已经是空荡荡的一片,黑衬衫早不见了人影。
订的包间在三楼,两人一前一后推门进去时里面人都已经到齐了。清一色的男生,都是白艾杜恒在c
城的一些狐朋狗友,因为上学的地方天南地北,加之之前白艾工作太忙一直约不到,所以趁着今天天时地利人和,准备痛痛快快地聚一聚,聚完了,也就开学了。
“你们两个不厚道啊,害我们等了这么久!”一个男生率先吆喝起来,随手开了两瓶酒:“不多说,一人罚一瓶没意见吧?”
闻言两人对视一眼,也不扭捏,分别拿起一瓶咕咚咕咚几口灌完。
“嘿嘿,不错不错,老艾还是这么爽快。”男生冲他们竖起大拇指,得寸进尺地又开了两瓶:“来,再奖励你们一瓶。”
挺好,很正当的理由,让白艾杜恒两个进来不到五分钟便干了满满两瓶子。
五六个二十出头男孩子的聚会,喝酒本就是最核心的庆祝方式,酒一箱一箱地开,碰杯理由层出不穷,游戏越玩越幼稚,撒了欢的喝法很快喝倒一大片,歪七扭八耷拉在沙发上装死的装死,撒酒疯的撒酒疯。
因为工作暂停,难得心情不错的白艾对灌酒的来者不拒,有多少喝多少,光荣成为最先倒下的那一批。
喝到最后清醒的就三个,不是因为明天大早得赶飞机滴酒未沾,就是酒量绝好千杯不醉。
当然,杜恒属于后者。
酒吧对面是杜恒家酒店,组局时就说好会给大家预留房间,第二天不着急走的尽管放开了喝,住的地方他负责安排。
六个倒了三个,正好一人抬一个。
那两个打着呼噜被背着直接离开了,白艾比他们好些,醉归醉,却不至于立刻睡死过去,但负责搬运他的杜恒宁愿他睡死过去。
“背什么背?”白艾皱着眉,整个人摇摇晃晃:“小姑娘才要背的,又不是没有腿,用不着!我要自己走,扶着我。”
靠在杜恒身上歪歪扭扭往前走,浑身软得没骨头一样,走两步就要往后退一步,五十米不到的走廊愣是花十分钟也没走完,杜恒这个拐杖人都无语了:“大晚上的给我表演走猫步呢!”
啪。
一巴掌甩他脸上,白艾呲出两侧小小的尖牙吓唬他:“猫字也是尔等贱民可以提的?”
“不是吧大哥,怎么獠牙都出来了?”
杜恒一阵无语,觉得这个酒鬼不好收拾,想打电话叫另外两个谁先把人送到了赶紧回来接一下,一摸衣兜才发现手机落在包间了,无奈将白艾带进安全通道入口让他自己靠着墙别摔着:“行行行,这位主子,奴才回去拿个手机马上回来,您自己好好待着等我一会儿别瞎闹啊。”
白艾大度地摆摆手:“准了,快滚。”
“哎!”
杜恒离开时不忘将通道口的门轻轻合起来,免得藏在这里的小醉鬼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