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不断地遗忘,我们才会不断地前进。”杨子长长叹了一口气。
送杨子到南校区女生公寓楼门口时,她说谢谢你陪我一起谈心。目光中有种炽热刺痛我的心。
“我提起你伤心的往事了。”我用她说过的话重复道。
“没关系,再见。”
之后,她便转身进了女生公寓楼。我一个人目光耿直地盯着折断杨子身影的阴暗的楼梯口,注视了很久。大约九点多,楼梯口不断地有穿着怪异的女孩出没。
秋天轻柔的风夹着一种莫名的东西向我扑来,让我又是神往又是忧伤。内心有种隐隐的疼痛和默默的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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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不清来源,也无从解释。
回到宿舍,同楼层常来串门的几个同学正在以小河南为中心,谈及一些关于女人的滑稽无聊的事情,我一进门,小河南便首先将我拉入谈话的范围之内。他脸上的微笑还没散尽,便郑重其事地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可要如实地回答我。”
“最近你一直是行踪诡秘。是不是和那个女孩子来往上了?
“没有,一个人闷到宿舍里无聊,所以出去走走,了解了解这个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着巨大变化的城市和这个令人费解的世界。”
“你不要远远地避开我的问题。我今天可是逮着你了,莫非对此还要作一番没有任何意义的辩解不成?”
“那是刚刚新认识的一个朋友。她在法学系,以前给你提及过的。”
“人长得不错,你们最近的进展如何?有没有性高潮?”
他不合情理的窥探,引起大家的一阵哄笑。面对小河南的取乐寻心,我也只管应对几句,就此了结。
之后的日子,我和杨子见面的次数越发增多,有时一周一次,有时次数会更多。由于频繁的见面,我们彼此产生了一种无法抗拒的依恋和完全意义上的情感依靠。
人在生活中。只要活着就会或多或少地获得一点什么。反之,只要我们的生命还得以延续,现实世界总会给我们留下点什么,就我和杨子之间来说,近乎一年的相处,我已深切地感到我们彼此开始依靠,在我简单的生命和单薄的青春里,她开始成为我不可缺失的一部分。
第二学期,我选了一门每周四下午的选修课《西方美学》。给我们上课的是一位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的男老师,戴一副看上去很有学究气质的粗框眼镜。单就他的讲课风格和思想观念实在让我无法将他和有关“美学”这个词语联系到一起,这样的评价未免有些偏激或是不近情理,可也实在找不出更合适的词语。
一开始,他便给我们讲述了美学这门课程的由来及其研究对象,很具传统性,我旁边坐着一位说不上很迷人的却足够让人去倾心喜欢的女孩子。从她摆放在桌上的随堂笔记本我得知了她的名字——陈琳,外文系,二○○二级本科学生。从这仅有的一点信息我得知她和我同年级。她靠坐在椅子上,目光直视老师所在的地方。从她的神情来看,我很难判断她是在认真听老师讲课还是在努力地想些别的事情。
一时间,我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急躁与不安,多次想与她搭讪并拜托让她在老师点名的时候替我添个到,可一时又难于说出口。课间的时候,我便无暇顾及地逃出了课堂。
这样的做法在大学里是常有之事。对于我来说逃课是极为正常不过的事。这种不良的习惯由来以久。在中学的时候有一次逃地理课,被老师体罚在地球表面温度最高时的午后两点,站在一把椅子上,像冷兵器时代的武士练功一样站了两个小时。
最后还写了好几份检查,此事才算了结。
老师体罚学生是确保教学正常进行的一种手端。可逃课对我来说已经成一种习惯固化在我大脑里了,它像是一种无法根除的疾病,在一段时间里会随着情感变化而复发。
晚饭后本想去南校看杨子。心想再过一天便是周末,于是便打消了这一念头。一个人在宿舍里待着无事可干,从书架上随意拿了一本阿?约?克罗宁的《城堡》,时间过了很久才发现自己一直没有进入书中,于是,索性扔下手里的书,没有任何目的地在校园里游荡。
三月黄昏的校园有一种温暖背后的冰冷。由于刚刚开学,学习还算轻松,所以,出来散步的人很多,大多都是出来约会的情人,迈着幽闲的脚步谈着各自都很敏感的话题。本想一个人好好地走走。一来可以放松沉闷的心情,二来可以熟悉熟悉校园。而此情景实在觉得有些不合心意。而后打消了一个人继续走下去的念头,回到宿舍后便去找徐阳,想让他陪我一起去找个地方喝酒,到徐阳宿舍时,同寝室的一个舍友说他出去了。
一时间,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好像有一大堆的时间等待我去肆意挥霍,但却不知如何挥霍。内心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空荡荡的。于是便想一个人出去找个清幽的地方坐坐,缓解一下沉闷的心情,这样的选择也实为不坏。我依着逐渐浓厚的暮色,在三月温暖背后的冰冷中,来到了一家格调雅致的欧式冰激凌店。小河南曾经说过这儿环境挺不错的,心想一个人消遣和放松,坐坐也是可以的。
时间虽然是三月间,可来此休闲的人已经很多了。这家冰激凌店在空间分布上很有风格,宽敞明亮的玻璃门后面放一盆米兰,一盆袖珍蒲葵,在屋中间用一张一米高的隔间板隔开,上面摆放着一些常青藤和白色康乃馨,我在门口靠左边的一张桌子坐下,斜对面坐着一位看上去极美丽的女孩子。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外套,柔顺的秀发自然垂下,她举止优雅地坐在椅子上吃着双色冰点,我心想她一定是在等候什么人前来赴约吧!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出任何与她优雅的举止有关的事情。因为,来此的女孩大多都有男孩陪着,或者是和其他的朋友一起来的。她偶尔会抬一下头,从她披散的秀发下外露的极小的脸上来看像是在哪里见过。可又想不起与此有关的确切事实。一切如同梦一般。我在瞬间搜寻了脑海中所有留存的记忆,还是没有想到与这个女孩子有关的东西。若是见过面,想必是应该有所记忆的。这时一位女服务生拿着一个菜单走到我面前。
第三章(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