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绍竟然什么脾气都发不出了。
他已三月没见她,挥手屏退下人,掀开珠帐,坐在床边,看着这张让他日思夜想、又爱又恨的脸。
“疼吗?”
“多谢皇上挂念。”
承绍皱眉,第一次拜下软来:“云雁,你何故要同我这般置气。”
这话听来可笑。
袁云雁本想辩驳,可想想又罢了,闭了嘴,顺从地应了声:“皇上恕罪。”
她这股子态度又让承绍憋火,一忍再忍,没忍下,索性摊开了说:“你并非不知你父皇早已将我沛氏一族视作眼中钉,我若什么都不做,必定让人瓮中捉鳖,全家丧命。”
承绍厉声道:“你以为你父皇没能看出你我二人间的情愫,可他为何拖了这么多年却从未提过赐婚,不就是担忧沛氏权势太盛?”
袁云雁不卑不亢道:“看来我父皇果真高瞻远瞩,我只叹父皇没有痛下杀心,早早斩杀你全族!”
承绍冷笑一声:“那你可知,你口中的父皇为了除去沛氏,已准备将你和亲钺国?!”
袁云雁心下一惊,可面上依旧未露分毫,淡声:“和亲钺国也比在这凤仪宫里好上百倍。”
“好!好!”承绍怒目而视,“袁云雁,既如此,那你便担着长公主的名号,和亲钺国去吧!”
袁云雁真就在床上跪下来,朝他恭恭敬敬磕了个头,沉声道:“谢主隆恩!”
可最后承绍到底是做不出这般事。
于是袁云雁就这样像宫中亡魂般囚禁在凤仪宫中五年。
直到,她忽然恶心干呕,太医说,她怀孕了。
怀了承绍的孩子。
怀了血海深仇的仇人的孩子。
袁云雁惊惧落泪,梦到袁家列祖列宗对她打骂不休。
可承绍却高兴极了,五年来,他从未那样高兴过,连带着赏赐天下、大赦天下。
他大笑着来到凤仪宫,见袁云雁却在落泪,过去拢住她,低声保证道:“雁儿,朕这辈子都会对你好,把从前欠你的百倍千倍的偿还于你。”
侍女拿着安胎药进来:“长公主,该喝药了。”
袁云雁一口将药喝尽,完全不知苦一般,淡声道:“腹中都有了皇上的孩子,却还要被叫长公主,皇上是故意折辱我么。”
“是,是朕思虑不周。”承绍心情实在好极,大笑道,“朕要封雁儿为后,做朕的皇后!”
袁云雁道:“婚礼,便用民间嫁娶的习俗吧。”
承绍自然答应,只当她不愿用帝王之礼是怕触景生情。
几日后,沛国举国同欢,袁云雁行皇后册封礼。
承绍喝多酒,回凤仪宫,便见她一身红色婚服,头戴喜帕,顿时喜不自胜。
承绍掀开她的喜帕,情动唤:“雁儿。”
袁云雁抬眼:“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