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挠了挠头,领着两个小的就上了楼。她尴尬地给领导赔笑:“云叔、葛叔。”
云书记敲了敲桌子:“谁是你叔?态度放端正一点!”
严以兰和黄小玉顿时就被吓着了,忍不住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白玉只好道:“云书记、葛叔。”
云书记:“……”葛副县长实在没绷住,笑了。他道:“别吓着小同志。来,坐下吧。”
“诶!”
白玉赶紧领着严以兰和黄小玉坐下了。这是南方人开的饭店。老板姓丁,白玉也认识的。那县有很多南方人过来进货,所以这位老板就干脆开了个饭店。平时多是南方老板歇脚吃饭或是谈生意。当时老丁还跟白玉商量过要不要把饭店开在秦家屯,白玉的建议是开在县城稳妥。毕竟在秦家屯,如果不是进货的旺季,本地人基本就不会去消费了。老窑烤猪实在是占了秦家屯餐饮业的半壁江山。这个饭店的二楼包厢里都有茶室的,也合了南方人爱喝茶的习惯。云书记和葛副县长这会儿也已经吃好喝好了,正在喝茶。白玉显摆地给他们冲了一壶茶。云书记瞥了她一眼:“德行,手艺倒还不错。”
老葛无奈地道:“你凶什么嘛,明明是你们自己工作没搞好。”
云书记大吃一惊:“嘿你……”白玉立刻抓住机会,试探地道:“我刚从宣传部出来来着,他们人怎么都不见了?”
云书记好笑地道:“你去那干啥?又想惹什么事?”
白玉把揣了一路的结案文书“啪”地一声拍在了桌子上。舒服!还以为会没用了呢,再拿出来嘚瑟嘚瑟。云书记接过来一看,脸色一变。“还真有人打你家那只鸡的主意啊?!”
“对啊!”
老葛犹豫了一下,才道:“那只鸡在我们家啊,还会自己上厕所。”
“啊真的还会上厕所……”白玉的嘴角抽了抽:“不是上厕所的事……”老葛本来还想讲一下这个鸡,它不但会上厕所,它还能控制自己不打鸣!扭头看到白玉,他又尴尬一笑。“还得是小白同志教育得好。”
云书记拿着那封结案文书,左看右看又上看下看,最后长长地叹了一声。“吃饱了撑着。”
真的想不通,怎么会有人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么使劲折腾。云书记终于主动说了宣传部的事情。吴家明参照那县的情况,带头收受打狗队的贿赂,所以才想要在乡镇地区大力推行打狗令。云书记现在也承认,这项政策在本地尤其是乡镇地区是非常不合理的。一整个村,几乎家家户户,往上数三代,在大开荒年代之前,谁家不是猎户?大荒林里打猎,谁家没有猎犬?突然跟神经病一样下打狗令,而且是赶尽杀绝那种,确实不符合当地的情况。之前白玉把阿县的情况汇报给了他,他马上让人着手去查。结果发现这些人已经把“打狗令”当成了一个发家致富的手段。这是钻政策的空子,伤的是政府的公信力和老百姓的心。白玉有些错愕:“这么说宣传部那些人是被纪检委带走了?”
云书记瞪了她一眼。白玉连忙捂住嘴,讪笑了一声:“我知道了。”
这不是她能乱说的事情。“黄斌的情况呢”,云书记道,“纯粹就是个凑热闹的。”
一毛钱都没拿到就跟着瞎起哄……还被鸡给钉了,打了破伤风喝酒差点没命。还甘愿被吴家明拿来做炮筒。许丽有一句话说得对,这货确实傻。老葛隐晦地道:“之前那批搞运动的,尤其是带头的,脑子多少都不好使。”
白玉憋着没笑,她就是伸手抠了抠桌子上的结案书。老葛见状就道:“这事儿你自己看着处理吧。回头给老廖说一声,让他也不用小心翼翼的了。”
他指的是白玉告黄斌诽谤和擅闯民宅的事儿。这在本地是第一起类似的案件,而且是由白玉来告的,云书记他们多少怕造成不良的影响。毕竟,这年头还没听说过因为乱说话坐牢的事儿。结果这话刚一说完,白玉直接把嘴笑裂了。老葛:“……”云书记:“……”白玉一副马上就要去放炮的表情,也顾不得礼貌了。“好啊好啊,这事儿拖得我吃饭都不香了!”
说着屁股底下着火似的站起来就跑了。两个女孩赶紧也跟着她跑了。云书记指着她的背影:“你看看,你看看!”
老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见了,那么年轻你指望多稳重?”
看她那德行,不跟她身后跟着那俩姑娘差不多的吗?云书记想了想,道:“倒是从来没有办砸过事情。”
老葛一听,直接用小茶杯跟他碰了一下,碰得云书记吹胡子瞪眼。“干啥?”
“你终于想通这一层了,以后日子就好过了。”
以前老葛也经常被秦家屯搞得心跳加速,但后来还不是妥了?只要心够大,日子就像话!……白玉兴冲冲地从楼里冲出来,顾不得自己三个人肚子都咕咕叫。她对严以兰和黄小玉道:“这次黄斌是坐定牢了……”正说着呢,黄小玉的视线突然被另一边吸引了。她道:“咦,那不是晏法医吗?”
白玉瞥了一眼,然后愣了愣。晏和竟然和一个年轻的女同志在拉拉扯扯?!白玉本来还想去公安局的,这会儿她就猫着腰,鬼鬼祟祟地跟了过去。严以兰黄小玉:“……”那女同志拉着晏和不让他走。“我费了那么大的劲才让你能调回省城,你一句不去就算了?不行,你得给我个说法!”
晏和莫名其妙:“我是自己申请调过来的,又不是被下放过来的……你先撒开手!”
“那你不回去,我就留下来呗。反正去哪儿都一样。”
晏和推开她:“你爱待在哪儿待在哪儿,反正别挨着我就行。”
他心说就这样的,秦家屯都不能要她。“那不成,你得把话说瓷实了,我是为了你才从省城过来的。”
说着,那女同志又上去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