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一直管李明叫叔,最近才纠正过来的。因为李明是会计,平时不大下地,看着比较显年轻。李明开心地道:“果果来了。”
说着,抓了一把糖给她吃。秦小果抓过来,放进了口袋里,又看看白玉的脸色,最终只剥了一颗到嘴里。白玉笑道:“青青也在帮忙啊。”
赵映红激动地道:“这丫头可太聪明了啊,一看就会!”
虽说还算不了很复杂的,但真的,这才两天啊,她就上手了。赵青青有点腼腆,道:“回去也练来着,不是一看就会的。”
她主要是得秦家屯收留,还给她争取到了灵水村的粮食,所以心存感恩。除了给生病的同志抓药和看伤,她还尽量帮着打算盘。本来她就聪明,学东西快,加上一门心思学,就更快了。李明就笑眯眯地道:“青青啊,你去忙别的吧,白玉来啦。”
赵青青连忙答应了一声,从炕上下来,走了。她都走了,赵映红还忍不住一直夸她。“是真的能干,这两天大队上排渠的闹肚子的多,都是她去看,她抓的药。还帮着算账,分东西。一个工分都不拿啊,我都怪不好意思的。”
李明道:“工分,咱是想给都给不出去。她还挂着灵水村的户头呢。”
白玉在刚才赵青青那个位置坐下来,道:“咱们不能给工分吗?也不能给钱?”
“如果给了,不就成压榨了?”
行吧,这个年代,做生意叫“投机倒把”,普通雇佣关系,那叫“压榨”。还真是……有本事也寸步难行啊。要再等几年,才会好些。不过,也是有好处的。比如说天灾来临,民众团结一心共渡难关的决心和向心力就非常强大。白玉回到了工作岗位上,李明就在交代她事情。“目前的工作重心就是开渠泄洪,和防病灾。”
开渠泄洪是上面给的任务,每个大队都要参加的。地势相对较低的大队,这几天都有点被淹没的危险,也在疯狂开渠。秦家屯一带因为地势相对较高,压力相对较小。现在的工作主要是去昆湖那边开渠,免得昆湖水暴涨上来,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害。庆幸的是这一带上面是投入了很多资源来开荒的,所以当灾难来临的时候,水利方面的专家在第一时间就赶到了。这体力任务也非常重,但因为是灾荒期,大多数大队都还没有开始进行粮食补给。秦家屯补一点,也仅限于参与开渠工作的人,补中午那一顿。“这笔账我来算”,李明道,“映红在算做雨披的账。青青刚才在做药品的账,这个比较复杂,白玉你正好捡起来。”
白玉有点诧异:“还要做雨披?”
“是啊,得想办法啊”,赵映红叹气,“大夏天的闹涝最吓人的,咱的人都是光着脚下水,挨血吸虫咬了,回来命就没了。”
雨披就是渔民服,材料是胶皮和靰鞡草。本地有大昆湖,也有藕池,抓鱼和挖藕的时候会穿。事实上洪水来临的时候灾难远不止洪水带来的,还有洪水褪去以后造成的大规模传染疾病。秦家屯是第一个响应要给开渠的工作人员做渔民服穿着下地的。趁着现在大家的目光还在粮食上,得赶紧把需要的材料定下来,王莲那边已经开工了。白玉听赵映红解释了,猛然惊觉,果然在大灾害面前,个人的力量是非常渺小的。就是她是重生的,上辈子活过来的,看过更繁荣的社会的人,也一样渺小。赵映红还在那念叨:“咱们大队也是大运好,咱有王莲,最近青青又在咱们这。”
赵青青有一贴内驱虫和驱寒的药方,花大娘每天带人熬大一锅。这两天开渠回来的人都会去赵家喝一碗,感觉身体什么事都没有。相反,其他大队的人,这才干了几天啊,就有拉肚子和闹寒的了。李明就道:“是啊,这么能干的小丫头,不能给工分太可惜了。”
赵映红撇撇嘴:“灵水村还这么欺负人家,真是想不通。”
因为王莲的事,她现在观念也是完全转变了,认为有本事的人就应该得到尊重。白玉一边听,一边在旁边“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这屋里仨人,她算盘打得最少,但是算得最快,因为她心算的本事也一流。还是不想太高调了,还得打一打。她很快做好了药品的账,然后问李明:“账是好做,可是现在闹涝,我们得上哪儿去买?”
赵青青用的都是土方子,价格很便宜,但问题是现在也不好冒雨进山去采集。“正好,你身体好了,我们是想让大山领你跑一趟县城的。”
赵映红道。白玉就道:“县城有卖?”
“有啊。”
赵映红犹豫了一下,似乎欲言又止。李明大嘴巴就说了出来:“前头王喜说有点子门路了,你们可以去找她问问。”
赵映红有点恼火地道:“叔,我们也可以不用她!”
隔了好一会儿,白玉才想起那个王喜是谁。那不就是刘彩英家的侄女,好像勉强也是王莲的堂妹,在供销社上班的。之前因为她疯狂想当秦小树的后妈,刘彩英闹了一场。再后来出了王莲的事,虽说她全家都迁到县城了,没参与吃绝户,但多少有点影响,她也很久没回来了。现在又主动蹦跶出来了说可以帮着采购了?李明被赵映红说了,还云里雾里的。男人对这事儿不大敏感。白玉已经笑了,道:“映红,这没啥,我和果子爹跑一趟就行。”
都闹灾了,谁还有心思管那些儿女情长的事。作为一个前世职业商人,当然是哪里有利就往哪里钻!没有怕困难的工作,只有勇敢的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