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许多天,妃嫔的一众事宜,终于都妥当了。
第二场大雪也纷纷扬扬如期而至,雪层不厚,但走出去,依然觉得双脚冰冷,人的身及心都会觉得寒。
江知栩在新人进宫的第二天就开始安排侍寝了,一天一个,看似乐此不疲。
吉宁气的都快掀桌子了,说她哥哥真是饿了,竟然会沉迷美色什么都吃。
还安慰我说小嫂嫂你不要担心,等他新鲜劲儿过了,等他回过味了就知道……嗯……小嫂嫂你是铁石心肠么?你就不能有点担心么?
我确实看似平常,只站在窗前安静地画着雪,画着洁白的雪花掉进那被人踩过的淤泥里,画着成片成片的冰晶挂在干枯枯的树枝上,心里只觉空落落地揪着,虽紧但不觉疼。
我看着吉宁急成热锅上的蚂蚁,只安慰说无妨的。
但其实心里的难过也只有自己知道,但……有什么用呢?
这十二日,赵答应赵若曦晋位赵宝林,林美人林燕归晋位林婕妤,周婕妤周瑾瑜晋位周顺仪,晴美人章晚晴晋位晴贵人,柳采女柳晚晚晋位柳才人,汪答应汪沁茹晋位汪常在,连我晚娘的妹妹胡茵香也晋位胡贵姬……
六宫渐渐充盈起来,加上给每个妃嫔分下来的嬷嬷、宫女,杂奴,后宫变得很热闹。
她们日日来请安,我这皇后倒也不算寂寞,日日起早相迎。
起先第一日,大家都还拘着,对我恭敬顺从,相互客气。
第二日,侍奉过江知栩的赵宝林赵若曦有点喜不自禁,但她是个有些可爱的,看起来没什么杂乱心思的女子,家父是蓉城经察举而上的一个地方小官,第一天就侍寝,也可以理解,怕是够家中荣耀一阵了。
第三日,出自书香世家的林婕妤林燕归也侍了寝,但她素有才女之称,尚还没有人起什么妒忌之心,且她人又温和,像个知书达理的知心大姐姐,倒挺招人喜欢的。
第四日,是周顺仪周瑾瑜侍寝,她出身重臣之家,有一股子傲气在,这一日,同样出身重臣之家的晴美人章晚晴有些不淡定,我瞅她的眼神总是偷偷斜瞄侍寝的几位。
好在,第五日,她也侍寝了,还晋位了晴贵人,请安的语调都洋气了不少,那里甚至有种孔雀开屏的骄傲。
接着,第六日,第七日……
直到大家接连侍寝,整个请安的现场开始慢慢发生变化,明现暗争,有似修罗场,慢慢地起了莫名其妙的火药味。
好在除了那些出挑的闹气的,还有不少宠辱不惊的。
特别是林婕妤,从来都是温和的。
第十五日,长公主也来椒房殿了,叹息着说皇上这样日日操劳也不好,皇后要多劝劝,虽年轻气盛、火力强劲,但也要多注意龙体才好。
我乖乖允“喏”。
可她倒说得轻巧,我又见不着江知栩,去哪儿劝呢?
不过是话里有话罢了,我又不傻。
但无妨,我早不在意了。
第十七日,茚耳竟在无人之时跪下,说娘娘,皇上已半月不来椒房殿了,恐被一些娇贱嫔妃夺了您的宠幸,娘娘其实可以让奴婢……
话还未完,行至门口的玲珑就推门进来吼了句大胆,说我们早就不在长乐宫了,说以往咱们身不由己也就罢了,此时怎还有这种不得了的心思,娘娘对我们有多好你都忘了么?
茚耳“啪”的一声跪下,泪雨连连地说娘娘切不可错怪奴婢,奴婢只是为娘娘心焦,才,才……
我浅浅笑了,并未恼,只扶她起身,说了句“大可不必”便匆匆了解了。
这几日,我也常去看看“如初”它们,自江知栩有了妃嫔后,伺候这群小家伙的责任仿佛就转移到了我身上,我有时候甚至觉得上当受骗的感觉。
不过转念一想,上不上当又何妨呢,反正我这一生都几乎不可能出得去这宫门了。
第二十日,江知栩终于来椒房殿了。
那日我刚用完晚膳,正坐在窗前一遍遍抄写心经,抄得手都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