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和那庸碌但帅气的夫君生下一儿一女,供他们读书识字,供他们吃喝不愁,供他们童年欢乐,供他们婚嫁自由。
到那时,他们会远离朝廷,不染皇嗣斗争,不贪权势利禄,不必让她的孩儿自小背上什么冠冕堂皇的夺嫡理由,更不会让他们学着自相残杀。
说着说着,她又一脸哀伤地看着我,说小嫂嫂,可是你和哥哥大概是不能如我一般了,你们的身份使然,大概一生都要在这皇宫之中了。
我说没关系的,我自五岁进宫,就已经习惯了。
可吉宁依旧哀伤地看我,说:“小嫂嫂,可你往后莫要学着前朝那些整日疯了似的母妃和父王佳丽们,你要记得初心,记得出淤泥而不染,要和哥哥好好的。”
我点头应允,说她想太多了,这后宫仅我一人,我和谁去疯呢?
吉宁脸蛋红红的傻笑,说也是啊,但你往后可要看住哥哥,莫要他也学着立后六宫,学什么佳丽三千,变得浪荡,他得一心一意,少生孩子多种树,安得广厦千万间……
看吉宁已经醉得有些糊涂,我再不忍心告诉他教习女官于我六岁时就已经逼我日日学《礼记》,学“言其後于天子,亦以广後胤”,学“六宫是以制衡”……
那些育嗣与内治之理,早已根深于我心。
我往后,大概很难不入淤泥,而江之栩往后,定不得不学着“浪荡”。
九岁的我看着已经趴在鼓桌上呼呼大睡的吉宁,只觉自己也如那年身着宽大龙袍的少年,变得老成持重,变得眸光复杂。
我大概明白了他的倔强。
也明白了那些参与囤兵之事的人究竟是谁,更明白了封地于西南的长公主刻意指婚州牧,意欲何为。
唯只难过等了这么久,祖父和爹爹终归还是那般糊涂,而长公主,也不过是披着仙女外衣的遁魔之人罢了。
想到此,我忍不住也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桂花酿,学着吉宁般仰头,潇洒着一饮而尽。
然后,我便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空空荡荡的,整个寝殿都开始天旋地转起来,连空气也变得松松软软。
我觉得乏得很,身体似没了力气,又站不起来,便也像吉宁一样趴在了鼓桌上。
我想幸好皇上未谴祖父、爹爹之罪责,想他们经此一遭,往后定能清醒过来吧。
后来,我和吉宁醉得沉沉的,被嬷嬷和宫女们各自搀回。
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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