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虎,你鞋底下的土壤花瓣,跟我从孙府弄到的样本一模一样,这该不会是巧合吧?”“你想说什么继续说,我不会阻止你。”张虎说这话时,他的勇气已大不如前。“孙府种植的兰花采用了特别的种子及土壤,县城里不可能再找到第二处,你去过孙府,就在近日。可你与善人孙有仇怨,孙府怎么能让你进去,翻墙而入的你拉善人孙到厢房叙事,话语不合他便赶你走,谁知那时孙氏会将窗户大开,想看你走了没。你心一狠,打个善人孙措手不及,但你仍不解气,在参汤里下药,灌他喝下去……”
“胡说八道,你一个小孩怎能如此说话……”张虎面上暴现怒色,小孩说得就如同他亲眼所见,再让他说下去,苦果肯定要张虎自己吞了。“你一定会不服气,但证据确凿,你该服案吧。既然案子破了,我们不如来庆祝一番。仵倌,美酒?”仵倌应成曜要求,一坛好酒上了公堂,封泥一去掉,空气中便充斥着诱人的酒香,好酒之人无不张目遐想。
“嗯,好酒,张虎,你也是贪杯之人,别拂了仵倌的一片心意。”成曜说话时,张虎的脸变得煞白,冷汗不停地往下流,他在惧怕。仵倌倒出一碗递给张虎,不知怎的,张虎竟盯着酒发愣,难不成他戒了酒,想从此不再沾染一滴。‘啪嗒’张虎一掌打掉酒碗,他不能喝,酒是穿肠毒药。“要你喝酒是大人的恩赐,张虎你竟无视大人的存在,仵倌强喂他喝下去。”
仵倌摁住惊慌的张虎,提起酒坛就要往下灌,张虎愈是害怕,挣扎的愈是厉害,却仍旧无法逃脱仵倌强硬的手。‘嘭’这次碎的酒坛,坛里的好酒洒了一地,叫众人无不惋惜。“你为何要打破酒坛,难不成你也想妨碍大人办案。”仵倌显然生气了,闻鱼打破的不仅是酒坛,还有他的计划。
“你逼着他喝下毒药,我还要问你安得什么心?”酒里是不可能有毒的,但若是纠缠下去,仵倌蓄意杀人的事情必然暴露,成曜自是明白仵倌的用意,示意仵倌暂且退下,由他出来摆平。“酒乃佳酿,毒从何来?张虎惧怕它,原因是他再也喝不得酒,只须少量一杯,他即刻就死,所谓的酒是穿肠毒药不过如此,而害他变成这样的正是善人孙。”
成曜从兜里掏出黑色球形药材,拿给众人看,“这颗黑球正是加在参汤里毒粉的源头,它本是一味良药,用它熬成的汤水可以缓解张虎的病情,熬剩的黑球却能磨制成毒药,你说我说得对吗?”薛捕头从张府带回的黑球能证明成曜所说的不差。
“不是,我没杀人,是你们,你们才杀了人……”张虎忽然神智不清,他已认不得谁是谁,说不定他还把自己当作是被死了丈夫的孙氏。“哥,你要忍住,要忍住,我立马派人回去拿药。”张彪忙去拉扯哥哥的衣袖,他可好真不希望哥有什么意外。
张彪的手如同电击一般,刺激着张虎的神经,张开双手朝成曜扑去,撕裂他以示惩罚。疯狂的张虎很快被制住了,闻鱼、仵倌、薛捕头三人相互看着对方,完全不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默契,但出手却是那么一致。张虎无力地倒在地上,他已带不动多大的风浪了,成曜从地上爬起,轻拍身上的灰尘,面不改色地转身想县太爷请示道:“大人,结论。”县太爷如梦初醒,拍下惊堂木,大放官词,以定张虎、张彪二人的罪。
成曜用肘轻触闻鱼,压低声音道:“你要找的人就在眼前。”闻鱼目光移至张虎兄弟身上,他自己只当听错了,但目光却丝毫不肯偏移。“堂下的张虎兄弟正是你要找的人,你若不出声救人,之后就再没机会了。”闻鱼听得脑热,不由一步跨出,抬手作揖道:“大人,草民要借张虎兄弟一用,望大人恩准。”县太爷给他一搅和,一时忘了该如何答复,薛、仵二人却是不允,纷纷站出来,想要加以阻拦。
剑拔弩张的气氛,成曜却是看着好玩,拍手叫好,众人的目光无不往他身上望去,“大人,诸位,这张虎兄弟久出未归,家中老人心里挂念,特求闻鱼出来找寻,违法必究不错,法外开恩却也通情达理,大人何不给他二人一次机会,换家中老人一时欣慰,倒会是传为一时佳话。”说到此处,闻鱼俯首跪倒在地,他如今连常人都不如,怎能令着犯人夺门而出,只好忍着性子把头埋得更低。
“闻鱼快说与大人听,大人会网开一面的。”“可是单我一人怎能令大人信服,况且我带回去的是两个犯人,老人如何会高兴。”堂上出现短暂的安静,那一时间段所有的人都不愿开口言语。“大人,民妇有一请求。”“说来听听。”“闻恩人带他二人回去尽孝,由妾身做担保,若他二人回不来,大人只管拿我孙府法办,亡夫要是在世定也会如此答应。”孙氏竟会站出来为张虎兄弟求情,是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以德抱怨的行为着实让人感动。
“我的事情做完了,该是离开的时候了。”“成曜,今次多亏有你,我……”成曜忽然回头抱住闻鱼,双目隐约含着泪,“闻大哥……后会有期。”闻鱼的某一面让成曜有所感触,或许只要少量的一点,就可以让这个孩子,对了,成曜他还是个孩子,他得回去恢复学业了。
第六十四章 会呼吸的痛
日落西方,闻鱼借了两匹快马,让薛捕头随行,保证犯人不会中途私自逃走。此次返回走的是大路,虽然远但很迅捷,只是行途中不断刮来的冷风叫他颤抖,咬咬压提起精神,到达目的地还有许多路要走,不能停顿休息。
张老此时病倒在床,他本也已病入膏肓,强撑了数日,今日午时忽然眼一花,脚步不稳跌倒在门口,幸亏王璐发现的早,才不至于让老人死得不明不白。老人一阵急咳,察觉到不对劲时,赶忙用手捂住嘴巴,咳嗽仍在继续,一种冰凉贴上手心,来人一惊,缓缓移开手臂,那醒目的红色预示着病情已然严重化。
“老丈,你没事吧。”薛明突然出现在门口,想是老人预防的不够紧,还是吵到了别人。忙把手往床被里抹,急声道:“老朽……没事,吵到你了?”薛明也不恼,近来站到老人的身边,为他掩好被褥,就那么陪着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倒也聊得惬意。
一盏灯照亮了房间,但也显露着它的无眠,微光透出窗户,让宁静的村子有了诡异的气息。眼前的房屋,让急促的马蹄声得到了缓解,离去前的房屋始终未变样,周边的环境也一如往常,若不是记忆深处还有模糊的影子。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昔日已经远去,能珍惜的只会是回忆,忽然间两行热泪。
“想起了什么?有没有想起当年父母养育你们的艰辛,他们宁愿自己吃苦,也得让你哥俩吃饱穿暖,又是……”“别说了,我来并不是听你说这些。”张虎呵斥声打断了闻鱼深情的劝说,多年的铁石心肠只会让他排斥回忆,利益,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得到的,除此之外的,统统都得排斥、消除。
轻请推门而入,早已家徒四壁的房门,根本用不着锁,关门的理由只为挡风。微亮的房间里依稀有说话声传入耳畔,闻鱼脚步加快,抢先进来报喜。“老人家,你看我带谁回来了。”老人只是见到闻鱼一人,张虎兄弟却始终不肯再走进一步,躲在房门后,双目紧盯着屋内一口封闭的棺材,棺材里面躺着他俩的娘亲。
那个藏着掖着也要把食物留给他们吃的人,那个千辛万苦也要为他们置办好衣裳的人,那个在他们耳边唠叨却是为了他们好的人,如今只能躺在冰冷的棺木之中,从此再也不能看他们一眼,不能再像阳光一样挥洒着温暖。思绪里有一股劲推动着眼泪,一定要它流出眼眶。
“你们躲着做什么,快出来见见你们的父亲,他可想你们了。”闻鱼见二人眼角有光泛动,分明是泪光。“不用你说我们也知道。”张虎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