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员工看着自己老板端着咖啡离开之后,又聚到一起开始兴奋。
“你看你看,亲自磨咖啡啊啊啊啊。”
“这不得上娱乐头条啊,咱们可不能出去乱说。”
“对对对,对对对。”
医院里,长长的走廊有金黄的阳光洒进来,照在顾西辞脸上。
顾西辞刚刚结束一台手术。
“辛苦了,大周末还把你叫过来。”
郑曦声音有些低沉,面部严肃,递给顾西辞一瓶水坐在了他身边。
“唉,没事,咱俩都多少年老同学了,这点忙跟我客气什么。”
看郑曦心情有些低沉,顾西辞又开口安慰,“阿姨手术挺成功的,你还这个样子干嘛?”
“我是不是这么多年手术经验都白做了。”郑曦盯着地面,并没有因为顾西辞的话心里好受一些。
“郑曦,换做谁给自己家属做手术都会有心理压力,毕竟是自己的亲人,很难不动用感情。你临时找我是对的,假如你自己硬挺给阿姨手术,万一真出了什么差错耽误了什么你还不得后悔一辈子?”
“西辞,我只是觉得……”
顾西辞直接打断郑曦,“别自责了,只是但是什么的就不用说了。”
郑曦妈妈在她大四的时候检查出胃溃疡,当时学医的她毕业后争气的进了最好的医院做了胃肠科大夫,别人手术她不太放心,所以为了给妈妈一场最好的手术,她发愤图强,从不知名的小大夫做到主刀医生。
可是在看见妈妈躺在手术床上那刻,郑曦知道她开始紧张了,她不知道何为优秀的主刀医生,但一定不是像她这样手抖,恍然间不知从何下手。
她不知道自己怕什么,怕手术失败,怕承担手术失败,她对别的病人有救死扶伤的高尚品德,对她妈妈则必须是万无一失,郑曦慌了,最终将手术交给最信任的顾西辞。
“不论如何,都要谢谢你。”
郑曦挽起来的发髻掉下来了一撮儿刘海,连着鬓角的碎发,粘上了刚刚紧张过的汗珠,顾西辞好像能看见她看看哭过的样子,但看不真切,他想安慰他的,只不过好像话都说完了不知再从何开口。
这些年郑曦的学医压力很大,顾西辞是知道的,他突然有点心疼身边这个女人,这个本该能跟他一起出国留学,却被家庭禁锢住不得不放弃大好机会的女人。
“手术成功了,你的心事也了了。”
郑曦听着顾西辞的话点点头,好像梦想也完成了一大半,突然卸下了很多重担。
“但是从医的路很长,阿姨手术成功,你也可以不那么累了。”顾西辞拍拍郑曦的肩膀,想给予她最大的宽慰。
郑曦突然鼻子一酸,大颗大颗的豆子吧嗒吧嗒掉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泪花,她压了好长时间的情绪一股脑在顾西辞面前宣泄了出来。
顾西辞很少见郑曦哭,即便是在学生时代和她的恋爱里。
大学期间他和郑曦因为医学上的问题常常见解不一而被教授经常单拎上台做辩论两方,久而久之他觉得这样一个能言善辩的郑曦真是一个值得靠近的朋友,不过郑曦很少和他谈及自家的事,他能看见的郑曦一直都是敢爱敢恨,个性鲜明又不失张扬的。
顾西辞也是在郑曦室友的偏见议论中偶然听得她的妈妈长期卧床身体一直不大好,她的爸爸时常酗酒殴打她们母女。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任谁都有堕落的权利,可是郑曦在外人眼里就像峭壁上最不起眼的小草,铆足劲拼了命地向上生长。
他也承认,他和郑曦后来的恋爱里掺杂了那么一丝同情,这一点他装作不知情却无数次偷偷地可怜了她的境遇。
以至于他和郑曦在一起的每一次争吵都让他想到这些,他不舍得在她的伤口上撒盐伤害,她也坚韧的让谁都无法看穿;他不敢轻易和郑曦有肢体接触,怕她以为所有的男人都和她父亲一样,她也惧怕他会嫌弃她的家庭。
就这样,这段互相胆怯的恋爱停止在留学名额公开的前夕,停止在郑曦妈妈检查出胃溃疡的那刻。
留学后的顾西辞会隔三岔五的偷偷将钱邮寄到郑曦老家,听说她父亲最后怕承担医药费还是选择抛弃了她们母女,听说郑曦找了一个有钱的男朋友对她很好,听说她母亲的病情得到了有效控制……
那几年,顾西辞在郑曦身上一直分不清喜欢和同情。直到他知晓郑曦有了新男朋友他的第一反应是祝福和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