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指了指,“我那衣柜下面的箱底,最底下,应该压着个盒子,里面是我的一些家当,你去翻翻……以后就交给你保管了,该花就花。”
玉如意事件不止让芦花每月有了月钱领,还有一件事情,也让她开心不已,那就是春燕许人了,不日她夫家就会来接她走。
为此张妈哭了好几回。
好在春燕嫁得不远,就在枫桥镇上,徒步也不过一个时辰就能到,逢年过节,她还是可以回来走动走动的。
那事发生后,芦花因为脸肿得不能看,她七八日没出过兰苑,自是对婆婆那边同二房如何较量拉锯的都不知道。
她只晓得转天对面芳草居传出女人撕心裂肺的哭饶声,听得她心肝儿发紧。
清箫扛了架梯子搭在墙上,偷偷往对面看。
原来是二房当家的男人在教训自己的女人。
郁齐山几狠哦,将蒋芙蓉拖到院子里打,还强令所有人,妻子妾室、丫头婆子们,统统都站在旁边看着,他要杀鸡儆猴。
真的是往死里打,他亲自动的手。
打够了,人奄奄一息,还叫人牙婆子来,几两散碎银子卖了出去。
跟贱卖了一只鸡鸭没区别。
原先多宠那丫头啊,放着端庄贤惠秀美的林寄眉不爱,宠得无法无天,林寄眉都被她欺负得放下身段儿服侍她呢!
芦花还以为郁齐山是只待蒋芙蓉怀上后就直接叫她一步登天做正室哩,结果……也许,抬妾什么的,他只是嫌麻烦。
现在尘埃落定,芦花才晓得,春燕会被冯慧茹放出去,正是郁齐山给她施压了。
他的理由就是他的人---当然说的是薛长亭---他说他的人受了委屈,名誉受损,掌柜不愿做了,希望夫人给他一个交代,好将这得力的手下挽留住。
郁齐山将自己的妾室打了还卖了,软中带硬,人家先一步强势地做到了这个份儿上,好似给她做示范似的,冯慧茹能怎么交代?
她心里也怨春燕。
闹了这么大一出动静来,儿子现在都不愿见她了。
春燕当然不想离开,她打小就进了郁府,这里就是她的家。一下子要她离开,还是嫁到乡下地方,可怎么办?但张玉凤都不敢替她求情。无奈之下,她只好哀求夫人允她一件事情,便是,希望自己所嫁是个读书人,谦谦君子,像大少爷那样的。
春燕这一手好聪明呀!
芦花想都能想象得出自己婆婆听了这话后是多么感动。
后来郁家给她找的夫家还真是不错,虽说是给人做填房,男方的年纪也稍大了点儿,年近四十了,但人家是个秀才出身!
冯慧茹还念她是家奴,又是自个儿陪嫁丫鬟张玉凤的干闺女,所以还给她准备了嫁妆。
有了嫁妆,这下春燕嫁过去后绝对腰板挺得笔直。
冯氏更直言,若是在婆家受了委屈尽管回郁家来哭诉,定然给她撑腰……
旁的不讲多了,正是春燕提的这个要求,叫芦花灵光一闪。
倘若齐书每日只想他的腿快点好起来,健步如飞,心力劲儿只往这一处使,迟早出问题的。
不是没劝说过他,身体复健费工夫得很,需要循序渐进地锻炼激活肌肉,并不是朝夕可成的,但他听不进去,一日日加大强度,拐杖都给他打断了五六根了。
所以,如果在复健的过程中,若是能给他找些其他令他很感兴趣的事情来做,分散下他的精力和注意力……
“你的家当多吗?”芦花紧紧盯着郁齐书的脸,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神情的变化,“我忽然想到个主意,齐书,不如,咱们用你这份家当来办个学堂吧!”
郁齐书怔忪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