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了半年◇
好,回国。
云城飞往京市的客机落地时,夜幕降临,大雪纷纷扬扬落满了整个城市。
顾沉身穿简洁的纯黑长款羽绒服,拖着行李站在机场门口,他身形挺拔如竹,眼神平静的望着高楼林立光鲜繁华的城市,大雪落了他满头。
当初他几次要来京市,都被楚熠绊住了脚,兜兜转转,他终于来了。
“顾沉!这呢!”
不远处的黑车里,有人伸出一只手臂朝顾沉摇晃。
顾沉停止思绪,拖着行李上了黑车。
副驾驶位的寸头男人叼着烟转头盯着后座上的顾沉,神情凝重:“你公司的事我听说了,你怎么还惹上阎冠了?而且你怎么肯离开云城,云城离京市那么远,阎冠就是手再长,也不能天天盯着你吧?你想再起来也不难啊,你来京市不是真成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了吗?”
顾沉抬眼看他:“不欢迎我吗?”
盛池笑道:“哪能啊,我太欢迎你了好吗?但我总有权利知道你的打算吧?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可忍不下阎冠这口气。”
“嗯,了解我,”顾沉抢下盛池的烟按入烟灰缸,拉开窗户,冷风灌入冲散车内成团的烟雾,“我现在身无分文了,你公司有没有什么位置适合我。”
“有是有……草,你身无分文??”盛池震惊,“你骗我呢吧?你怎么可能身无分文,你那个小公司再赔能赔多少啊?”
顾沉伸手比了个数,盛池诧异地瞪圆一双凤眼:“妈呀,这么多。”
“是啊,所以要仰仗你了。”
盛池一听顾沉要仰仗他,厉害精明,从小到大压自己一头的顾沉,竟然要仰仗他,立刻骄傲的找不到北了:“小事儿,保管安排你舒舒服服的,哎,那你来京市了,你留学的小男友咋办?”
顾沉眼神一变,抿了一下唇,故作平淡开口:“分手了。”
“草?!”盛池又一次震惊,他仔细打量着顾沉平静的脸,“你这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怎么坏事一桩接着一桩的,那你怎么还这么平静?哦也是,你从小到大就没顺当过,习惯了。那你们为什么分手啊,别忘了你还信誓旦旦和我说你们可好了呢。”
顾沉想了一下,缓缓开口:“他和你想的一样。”
“我就说他是图你钱的小渣男,当时你还不听劝,吃亏了吧!”
顾沉转头望向窗外匆匆而过的街道,没再说话。
盛池让了自己一套房子给顾沉住,又拉着顾沉喝了半宿的酒,顾沉没怎么喝,盛池醉倒后他把人带去客房,随即穿上外套下楼,来到一间纹身店。
纹身店里此刻只有一个年纪不大的纹身师在,他热情地迎接顾沉:“先生你要纹身吗?”
顾沉摇摇头,脱下外套,解开衬衫的扣子,指着心口处的字母淡淡道:“能洗吗?”
“能洗,你躺在那张椅子上,我准备一下。”
顾沉躺在椅子上,纹身师拿来工具在他面前坐下来,盯着顾沉胸前的纹身看了一会儿,心想这又是个傻透了的痴情人。
“先生,可能会有些疼,你忍一忍。”
“没事的,能洗掉就好。”
“这个不一定一次能洗掉,可能要两三次,你要是害怕的话,你别看,闭上眼睛就好。”
纹身师拿过酒精棉擦拭顾沉雪白胸膛上的纹身,想着这么好的皮肤往后可能会留下一点疤痕,就觉得可惜。
激光打在顾沉胸口上时,顾沉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刺痛灼烧感从皮肤蔓延到脑后,可再疼也没有他心脏疼。
楚熠的名字一点点褪色时,肉皮烧焦的气味在空气中散开,顾沉脑海里浮现很多和楚熠的种种。
曾经他以为的甜蜜,如今看来都是楚熠装出来的。楚熠为他付出,也只是那么一点点不足为爱的施舍。每次产生矛盾,楚熠对他的忍让,更是楚熠的敷衍。
楚熠一直在说平等,确实他们之间的关系无法平等,他对楚熠付出了所有感情,楚熠回馈给他的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此时字母「C」已经被打掉,顾沉额头渗出了细汗。
楚熠实在是太会让他痛苦了,不仅痛他的心,还要痛他的身体。明明不爱他,明明从未许诺过一辈子,又背着他偷偷解开了同心锁,却要在他心口纹下名字,那是楚熠对他无关情爱的自私占有,把他当时的情意糟蹋的分毫不剩。
顾沉深吸口气,缓缓呼出,否则难以疏解心头闷痛。
直到最后一个字母去掉,顾沉没吭一声,眼睛没眨一下,他要记住这个教训,他要把这个人像除纹身一样,从自己的心上剥离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