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世子病愈,又生龙活虎地去了马场跑马,半个多月后,仍是没有等来这一天。
韦氏也是惊奇,李翊那晚的阵仗,不像是会轻松放过连珠的模样,她还在为难,若李翊来求她,该如何对他说。
谁知他病好了,来请安之时,却半字不提连珠,还话里话外请她帮忙周全,说他那夜冒雨回府,是因为诚王有急事吩咐他。
韦氏算是看不懂这两孩子了。
她如今更忧愁的,是与策鞑的战事。
如同诚王所料,八月十三,镇国公战败,青川失守。
策鞑军队来势汹汹,埋伏在青川峡谷中,镇国公所率的三千精锐,被尽数歼灭,镇国公本人跌落深崖,生死不知。
失了主将,燕国军队军心大乱,在策鞑的追击下,死伤惨重,仅余两万人,苟延残喘逃往长兴。
只是策鞑的军队已兵临长兴城下,不出十日,就能破城。
消息传到京城,龙椅上的那位怒不可遏,朝中官员无不胆颤,韦氏听诚王说,小皇帝在犹豫派谁前去支援。
时间紧迫,从别处调兵来不及,唯有离长兴较近的岷州和徐州能够出兵,岷州是诚王封地,而徐州,是异姓王吴王封地。
老吴王随祖皇帝开辟江山,忠心耿耿,现任的这个吴王,是老吴王第五代世孙,与先辈不同,这位小吴王,可谓是草包一个。
徐州乃鱼米之乡,每年的赋税便是一笔巨款,可吴王挥霍无度,不说每年给朝廷上贡,甚至还要舔着脸向朝廷借银子。
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人,小皇帝应是不会派他上战场。
那么就只剩下诚王了。
果然,这日诚王回府,便同韦氏说起他要领兵出战的事。
“圣旨已经在路上了,我这一去,不知何时回来,上次我同你说的话,一定要记住。”诚王回来待得时间不久,他还要赶着去军营点兵。
他有五万兵马,但还要留下一部分人守城。
且这是朝廷的旨意,陈宗文那里也要出一部分士兵。
韦氏郑重点头,担忧道:“王爷,您说京城真的会派人来接走长生吗?”
诚王拧眉,“我只是猜测,皇上或许不会这样做,但母后谨慎,你最好还是早做准备。”
小皇帝今年才十七,柳太后还在垂帘听政,朝中权势,大部分还是握在柳太后和首辅柳怀仁手中。
柳家一向对诚王府多有忌惮。
韦氏止不住的心慌,到了这时候她才明白,不管平日里她有多厌恶诚王,到了关键时候,他一走,王府里就好像失了主心骨。
诚王简单收拾了东西,嘱咐她几句,便大步离去了。
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韦氏有一种冲动,想要冲出去拦住他。
他走了,王府怎么办?长生怎么办?
她能把这个家守好吗?
不管韦氏怎么想,诚王还是接了圣旨,点了三万精兵,马不停蹄地往长兴去了。
李翊甚至没有来得及去送别父王。
他回府向韦氏抱怨:“父王为何半点消息都不同我说,母妃也将我瞒在鼓里。”
韦氏勉强笑了笑。
不让李翊去,是诚王的决定,他怕这个儿子一时冲动,跟着他去战场。
韦氏按捺住心头不安,嘱咐李翊:“你父王去杀敌,乃是正事,你小孩子家家的,就在家里好好读书,莫要掺和了。”
李翊撇嘴,不满父母将他看作三岁小儿。
回到听松院,他闷闷不乐地读了一会儿书,将连珠叫过来。
他严肃地问:“你看我,像个小孩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