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唐婉和词一首的,是陈鹄的《耆旧续闻》,但其中只提及了‘世情薄,人情恶’一句。
完整版的钗头凤和词,最早出现在明朝末期的《古今词统》,距离南宋隔了一个元朝,过去了几百年。
所以唐琬可能和词了一首,开头也可能是‘世情薄,人情恶’,但全阙的钗头凤是不是唐琬所做,这一点存疑。
且陆游所写的钗头凤,被很多人质疑是不是为前妻所写,有些学者认为,这阙词是陆游为一青楼女子所写,因为这首词的遣词造句,对当时的人来说太过露骨,最后还说‘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这句直接表明他心中感情。
如果《耆旧续闻》记载可信,陆游写这首词时,唐琬的第二任丈夫赵士程也在现场,但凡正常的前夫哥,都不会在前妻现任面前,说自己对前妻余情未了吧。】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背着包袱,一手提剑,走在燕京回乡的路上,他一边行走,一边听天幕所言,并不专注。
天幕之事如此神异,可却偏偏不说警示天下之语,或行庇佑百姓之举,只大谈特谈一些流言蜚语,他对此嗤之以鼻,可方才,他竟然听到天幕说南宋之后是元朝!
元朝?是金人建的国朝吗?大宋灭亡了?
少年猛得抬起脑袋,和他一样震惊的,还有万千宋人。
宋人本就对大家公子奶奶的秘事感兴趣,因此听得仔细,自然没错过天幕提及元朝、明朝之语,也看到了左下角的那一长串话。
什么叫没有皇帝,那岂非无君无父?
士大夫们看到那段话,心中顿时涌上不详的预感。
天幕中还在说那些情情爱爱:【现在流传‘世人皆知钗头凤,无人知我赵士程’,今天,我们也顺便说一说这位传说中的深情男。
南宋的《三山志》记载,赵士程是宋太宗玄孙的第七子,也就是宋朝宗室,生年不详,他的十一弟生于1118年,以此往上推,他至少比唐琬年长十岁,前面有一个妻子,与他生了三个孩子,唐琬是他的继室,与他生了一子一女。
这个小儿子最后过继出去,继承嗣濮王位。
如果史料都是真的,那么我们可以评价赵士程是一个宽厚的人,而真爱与真心,皆被故纸尘埃掩埋,我们无从得知。
如果史上真有唐琬此人,我觉得她完全不需要因前夫留下的一首词,而感伤离世,不过是一阙词,一个男人,一段往事罢了,种种过往,皆为序章。
假如陆游真的这么不懂事,在休妻之后,明知前妻已开始新生活的前提下,还要强行缅怀他们之间早已死去的爱情,给前妻带去无数非议,那么他得一个渣男的名号,并不算冤枉。】
蒲安看到陆游发出的最新评论,还以为他要为自己辩白两句,却见他留言道:“宋亡于何年?亡于何人之手?”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粉丝们就纷纷回答了陆游的问题——
“公元1279年,享国三百多年,最后被蒙古铁骑踏破江山。”
“自然亡于大金忠臣们的手中。”
“从北宋的亡国之君宋徽宗开始,就注定了宋朝积重难返。”
“被敌军掳获的两代皇帝,身为一国之君,不以死谢罪,保全一国尊严,竟贩卖女子作赎金,就是因为有这两个人,大宋才变成了大怂!”
“有一句话说得好,但凡大国,都是从内乱起来,然后亡国的,没有哪个国家单纯是因为外部武力亡国。”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衰,咱们现在也要警惕内部人员歪屁股的行为。”
此日万千宋人齐抬头,看到这些话,感触万千。
行走在回乡路上的少年握紧了剑,他出生后没多久,岳将军就被以“莫须有”的罪名赐死,时至今日,十数年过去,金人盘踞北地中原,岳爷爷依旧沉冤未得雪。
所谓大国从内而亡,莫过如是。
赵构看见天幕中的文字,默默算了下时间,发现亡国之日距今至少还有百年。
他松了一口气,不用做亡国之君,真是太好了,那他便可以肆意享受了。
看着官家的神情,太监宫女们瞬间便明白了他心中所想,即便他们身份卑微,此刻也不免觉得不耻。
而看到天幕的金人和党项人都吃了一惊,不说别的,蒙古就在他们隔壁,如果宋国之后是蒙古,那么……
蒙古进入宋国,总不能从海上走吧,没听说过蒙古有海军啊,肯定要从他们国家通过,这不就意味着,蒙古踏破宋国江山,顺便也踏破了他们的江山吗?
陆游觉得心口一窒,方才听天上之人说起他个人私事,他都没有觉得如此窒息过。
蒲安看到评论,心里默默给宋人点了一根蜡,但愿这些直白的评论,不会给他们留下阴影。
唉,陆游再也没发评论,他不会自闭了吧?
蒲安看了眼脚本,还有一大段,她继续按照直播计划道:【不管目前流传的陆唐故事是否为真,陆游休了前妻一事证据确凿,在那个年代,肯定会给前妻带去伤害。
一个好的丈夫,会做妻子和父母之间的桥梁,主动去解决矛盾,而不是一味顺从父母,只当好儿子这个角色,却不当好丈夫一职。
不过一个人并不是非黑即白,我们评价一个人需要纵观他的优缺点,进行总体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