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亲王点点头,也跟着道:“皎皎会是一个好阿娘的。”
项云珠握着她的手,歪着头冲她挑挑眉,笑道:“小嫂嫂,我们都可担心你呢,可不许像爹一样说哭就哭了呀!”
便是项璜也都微微笑着道:“小弟妹莫是在何处受了委屈,万莫藏在心中,会教我们担心的。”
孟江南强忍着眼泪又要夺眶而出的冲动,她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睛,同时用力点头。
此时此刻,她心中的酸苦悉数被眼前家人所给的温柔与感动驱散了去。
“娘……”她看着宣亲王妃,双颊通红目光灼灼,虽然紧张,终是扬起了嘴角,欢喜且迫切地又唤了她一声,“阿娘!”
宣亲王妃笑得两眼皆弯成了月牙儿,“哎!”
“好了,再不进去,饭菜都要放凉了。”宣亲王妃又抚抚孟江南的脸,尔后将她朝一直沉默的向漠北的方向轻轻推去,“先回听雪轩让珩儿伺候你净把脸,莫让眼泪把好好的脸给淹疼了。”
孟江南正要说哪能由向漠北来伺候她,然而她一个字还未能道出口,向漠北便当着一家人的面握住了她的手,先行将她往府邸里带了。
孟江南紧张地回头看了门前的家人一眼。
只见宣亲王夫妇面上含笑,项云珠将她朝向漠北的方向再轻轻推了一把,萧筝朝她挥挥手,一副催她赶紧随向漠北回屋净脸的模样,项璜则是对向漠北道:“好好照顾弟妹。”
向漠北点点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一分。
孟江南羞涩地低下并扭回头。
少顷,她又再转过头来,朝关心她的大家腼腆地笑了起来,直到绕过门内的照壁,她才又扭回头,看向身侧目视前方的向漠北。
他神色淡漠,瞧也未瞧她一眼,与宣亲王妃等人相比,他对她似乎是毫不关心的冷漠。
可孟江南知道,他不是。
她的嘉安是这天底下最温柔的人。
也是这天底下待她最好的人。
因为有他,她黑暗的生活才会遇见阳光,是他让她在这世上真真正正地活了一回,是他给了她从不曾拥有的一切。
走着走着,孟江南忽然紧紧回握向漠北的手,由一只手改为两只手,双手一同紧握向漠北的手,然而如此她还觉不够,下一瞬,只见她将向漠北的胳膊紧抱在怀里,将头轻靠在他肩侧,就这么与他紧紧相依着往听雪轩的方向走。
此时此刻,她不去想旁人会拿怎样的眼光看她,也不去想自己眼下这般是否失了礼数,她只想和她的嘉安在一起,永不分开。
她变得贪心了。
起初她不过是想能够留在他身旁足矣,如今她却是想将他占为己有,不与人分享,更不会将他相让。
如今她有嘉安,有阿睿,有爹娘,有兄嫂,有妹妹,有亲人有家,有她爱的人,也有爱她的人,她很幸福,也很知足。
她是小鱼,她没有见过真正的广阔江河浩瀚汪洋,可她找到了能任她自在畅游的河川。
哪怕从前酸苦,也全都过去了。
她如今,很快乐。
阿娘也会为如今的她感到高兴的。
对不对,阿娘?
她将向漠北的胳膊搂得更紧。
她会努力让自己成长得足以与嘉安相配,一直一直留在他身边,留在这个温暖极了的家里。
听雪轩里,几只黄耳狸奴像是察觉得到自家主人遇到了不欢喜的事情似的,全都凑到了孟江南跟前来,汪汪喵喵地叫,就好像是在安慰她不要难过似的。
小秋已经准备好了热水,盛在铜盆中放在了屋里。
向漠北亲自在盆中绞了棉巾,轻柔小心地为孟江南擦脸,一言不发,由不得她拒绝。
“对不起,嘉安,我让你担心了。”孟江南巴巴地看着自马车下来之后便一直沉着脸的向漠北,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解释道,“我是瞧见苏夫人长得与我阿娘太过相像,我没能忍住对阿娘的思念。”
所以才会失态。
事实确是如此,却又不单单只是如此。
不过她未说,向漠北便也未有问,只一瞬不瞬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