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和柳湘莲二人遭秦可卿罚站,且由尤三姐在旁执剑监督,不服则打。dangkanshu
弄明白眼前之事后,平儿初感诧异且好笑,但很快便觉得如梦似幻,格外不真实。
凤姐便是再泼辣、再有手段、再“霸王似的”,也绝不敢奢望能惩罚犯错的琏二爷!纵然受天大委屈,能做的无非是到老太太跟前哭诉一场,能换回的也往往不是公平裁断,而是众人对她的指责和劝说,似乎犯错之人反倒是她!
秦奶奶明明出身更差、年纪更轻、性情更柔,何以她竟敢惩罚自家夫君?甚至连带上荣府嫡孙?柳二爷又怎会听她的?难道就是因太上皇赐婚吗?
这简直匪夷所思,荒谬绝伦,这还是“夫为妻纲”吗?
平儿愣了好久,都没回过神来,只觉恍恍惚惚,真应了那句“人生如戏”!
瞧着发愣的平儿,饱受尤三姐“残虐”的贾琏,终于觉得还是自家媳妇凤姐儿好说话。
他是能伸能屈、能硬能软的大丈夫性子,似乎完全忘了刚才的威胁之言,当即冲平儿软语赔笑道:“好平儿!快去告诉你奶奶,就说爷我知错了!这罚站就免了罢!在外面多丢人啊!有事儿咱回家再说!爷都听她的!”
眼见琏二爷竟然服软,平儿为之愕然,她恍惚记得,你刚不是还口口声声说“记下了”?
平儿是极聪明的女子,立刻意识到,这岂不正是缓和奶奶和琏二爷关系的好机会?
而且,她很快想清楚了秦可卿冒用凤姐之名施罚的用意:一则,使得罚站之举“出师有名”,哪怕这“名”并不正(妻子无权惩戒丈夫);二则,回头凤姐完全可以不认,对凤姐来说也就没有不利后果。
心下高兴,平儿美眸泛光,点点头,也不多留,转身疾步返回凤姐所在客房。
“琏二呢?难道走了?”
见平儿去了许久,回来时身后竟然无人,凤姐脸色愈发苍白,不由悲声问道。
“奶奶!咱家二爷正被秦奶奶罚站呢!”
平儿笑容灿烂,兴奋的将前事说出,还讲了贾琏向凤姐讨饶的话。
“好好好!罚的好!”
听到贾琏竟向自己讨饶,凤姐激动的拍床而呼。
爽过之后,她对秦可卿态度大变,转而佩服起来,叹道:“平儿,往日我自诩脂粉队里的英雄,可是何曾有秦家妹子这等霹雳手段,竟能将桀骜的柳二郎管束的服服帖帖,这才叫手段了得啊!”
“难得秦奶奶还用了奶奶你的名头,也叫咱家二爷吃顿难忘的教训!”平儿笑说道。
“他活该!”凤姐仍气愤贾琏所为,伤怀不已。
见状,平儿便劝说道:“奶奶,要不咱就让二爷进来?他可是被尤三姐折磨的不轻呢!”
凤姐知平儿之意,无非是要琏二承自己的情,记自己的好,稍稍犹豫,终是说道:“这个死没良心的,让他进来。”
“哎!我这便去。”平儿答应一声,便转身出去叫人。
不多时,贾琏和柳湘莲二人,一前一后走进来。柳湘莲一切如故,神色淡然如常。
然而贾琏走路的姿势却歪歪扭扭,俩手也没个停,摸摸这儿,按按那儿,不时的龇牙裂嘴儿,显然身上的疼痛还没消失。
直到现在,他还以为自己被罚被打都是凤姐的主意,毕竟秦可卿也没罚自己的道理啊!
虽然刚说过讨饶的话,可贾琏一见到凤姐就全忘了,倒像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疾步走到床前,抬手指着怒斥道:“好你这泼妇母夜叉!真是越发不像话了,竟叫外人打我!打死我你好找汉子么!贱人!”
“琏二!你混账!”骤然惨遭痛骂,而非预想的认错,凤姐花容失色,悲愤痛喝。
本来她是准备向贾琏说明,并非是自己惩罚于他,而是秦家妹子与他开玩笑,以揭过此事。因为她很清楚,此事若传回荣国府,不但不会提升她的威信,反而将会给她带来极大麻烦,甚至会有被休弃的可能。
可没想到,贾琏不但没有认错,反倒恶语相加,顿时激发了凤姐的叛逆性子。一双丹凤眼含泪欲垂,她瞪着贾琏,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罚你打你又如何?谁叫你办事混账又糊涂!你到底知不知道惹下多大麻烦?那位可不是只你一人能继承!”
夫妻俩针尖对麦芒,各不相让,一时间破口大骂,待各自骂完,二人情绪俱已平缓。
毕竟也不是头一遭儿了,他俩都渐渐习惯了这等相处模式。
倒是叫柳湘莲在一旁瞧了个乐呵。
贾琏暗道,还是别叫柳二郎看笑话了,回去再收拾她。于是忽然换了笑容说道:“凤儿!刚我是气急了!谁让你罚我站呢,多丢人呀!你现在好些没有?”
凤姐知他非真心认错,没好气道:“好不好的,和你有什么相干?你还不是酒照喝,菜照吃,出去了照样找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