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田田很确信地点头,毛头会不会骗别人她不知道,但是他是不会骗她的;只要她问起了,不管是好话还是坏话,他从来都不隐瞒,有时候尽管知道会把她气个半死,他也不会说了假话来敷衍,最多就是拒绝回答,打死也不说,那时候她就会知道他的明确态度了。
虽然她找不到什么很具体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这一点,但她就是相信。
程牧阳为这种信任所感动,觉得自己刚才那点小别扭纯属自找没趣,又红着脸对她解释:“我以为你刚才生气了,所以……”
“我以为你刚才要哭了,所以才说好话哄你哒!”田田满眼都是笑意地看着他,“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善解人意啊?”
嗯,程牧阳点点头。
“我是不是比章梦妍好多了啊?”她继续笑嘻嘻地问。
“……”程牧阳听到章梦妍三个字的时候先是白了她一眼,又伸手抱住她亲了亲,“你比谁都好。”
是的,当然比章梦妍好,不仅因为他跟章梦妍从来没有真正发自肺腑地交流过彼此的想法,更因为在他眼里她原本就应该是全世界最好的,就算不是,也是他心中最好的。
不管是临床研究还是民意调查都有大量数据表明,两个人在一起相处的时候,本来就会产生摩擦,隔三差五来一场适当的推心置腹是很必要的,就像是小打小闹一样,不仅不会动摇根本,反而增添情趣。
下飞机的时候两个人又是亲亲热热腻腻歪歪地粘在一起了,程牧阳一副操心命的模样:“晚上还起风了,你冷不冷?”
“你当我是奶油做的么!温度一低就冻住了?” 田田鄙夷之,“放心吧老爷爷,我身体好着哪!而且这里温度都快二十了,不热就不错了!”
程牧阳就看着她嘿嘿地傻笑几声,攥紧了她的手往前走去,走过安全出口的时候章梦妍居然又出现了:“盯了这么长时间,苦守寒窑总算被你等到手了,你还真有耐心!”话虽然是对着田田说的,目光盯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看了许久。
她这次倒是没有无视掉田田,可是田田反而懒得同她废话了,索然无味地白了一眼,示意程牧阳继续走别理她。
可是章梦妍也是要从安全出口经过的,还是不依不饶地跟在他们后面:“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心虚了?”
田田简直疑心她是不是吃错药了,不然为什么忽然这样疯疯癫癫起来,抬头去看正好对上程牧阳的目光,两人对视苦笑了一下,继续不急不慢地往前面走着。
章梦妍穿着高跟鞋走不快,脚步声就显得很急促,声音也带着点喘息:“我以为你有三头六臂呢,现在看起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也是……不然怎么当小三当了这么久,到现在才抢到手,也不算什么本事。”
田田猛地刹住脚步回头盯住,同时手臂抬了起来,章梦妍以为她要动手,紧张道:“你……你干什么,这里有保安的!”
“你刚才说了这么不到一百个字,居然就犯了好几个错误,我真不忍心听你在人家的地盘上给我们同胞丢人现眼。”田田的表情格外认真,手指在低空中对着她的方向横了几秒,
“第一,你正式劈腿的第六天,我才接到别人打过来的报喜电话,之前我和他已经有六百九十三天没有见过面了——那也是拜你所赐——所以不要来跟我说什么小三这一套,当小三你比我有经验,什么小四小五你也不在话下,我干不了你那么高层次的活。”
“第二,你刚才说什么苦守寒窑,我有点怀疑你是不是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我免费给你解释一下,苦守寒窑说的是王宝钏,她等了十八年才等到自己老公回家来,是挺苦逼的——但是你要知道这个前提,王宝钏是她老公的结发妻子,结发妻子你懂吧?哎,就是正房,大老婆,这个你肯定知道啦,你做梦都想当的……你看,你又说我是正室,又说我是小三,前后矛盾啊对不对?”
“第三,我没什么耐心的,你可别乱夸我,把我惹急了,打几个像你这样的人还是很轻松的!”说到这里她咬牙切齿一脸凶神恶煞,声音都是贴着牙缝钻出来的,章梦妍明显有些不自在了。
“哦,还有!”她猛地又抬起手来举到她面前,章梦妍往后踉跄了一步,警觉地看着她。
“呵呵,别害怕嘛,没事没事,”田田的手指在距离她胸前大约五公分的地方画了个圈圈,“这个衣服挺适合你的,呵呵呵,真的。”
程牧阳这才注意到章梦妍穿的是一件T恤,松垮地挂在身上,斜斜地出一边的肩膀上的黑色吊带,T恤上很艺术地写了一个单词:Slut。当即抬起手背不自在地蹭了一下鼻尖。
田田很雀跃地拉过他的手:“我们走吧!”留下章梦妍在原地疑惑地迎接路过的人们投射在她身上的戏谑的目光。
(Slut:俚语,放荡,香艳,母狗……等等)
在路上走了很久,田田心里一直很忐忑,咬着嘴唇也不敢看他,走得越来越快,程牧阳终于轻轻地笑出声。
“你笑什么?”田田停下来没好气地看着他。
“没什么,你刚才好神勇。”程牧阳回答她,“很能说啊,条理清晰逻辑严密。”
“哼……”田田鼻子里哼出了一声,“好啦,刚才那就是一时冲动啦,我也知道我很贱啦,也挺无聊的……”停了停又说道,“不过我觉得超级过瘾的!”说着连脚步都雀跃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