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师兄……”莫山山不敢置信,可是即便反应再迟钝,也该知道坐在那个位置意味着什么。
“难怪你可以畅通无阻的入山门,原来你就是魔宗之人!”宁缺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大秘密,这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
“魔宗!”莫山山不敢置信,自己敬佩不已的人竟是一直为正道所不容的魔宗妖人
阳无月微微颔首“我放弃入书院,是因为书院只有一个柯浩然。道门让我很失望,书院说起来也让我失望。夫子至今也不过是个随风摇曳的小草,优柔寡断!”
“那我只好选择这还有点意思的魔宗,这里腐朽,这里破败,这里已经隐没在岁月的尘埃里。可就在这瓦砾的深处,又何尝不能长出一根嫩芽呢?”
叶红鱼微微颤抖着,可还是握紧了手中的剑。
却听那老僧低头吟咏道:“西方有蝉,匿于泥间二十三年,待雪山冰融洪水至,方始苏醒,于泥水间沐浴,于寒风间晾翅,振而飞破虚空!”
“二十三年了,魔宗宗主回来了,可你已经不是她了。你是林雾的弟子?你叫什么名字?”
阳无月看向拇指上的玉扳指:“我是她的师弟,阳无月!”
“师弟?”老僧哭哑如鬼的笑了起来“她还是不肯回来,可你回来也是一样的。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西方有莲翩然坠落世间,自生三十二瓣,瓣瓣不同,各为世界!”阳无月淡淡道:“我该怎么评价你?佛宗的山门护法,道门的裁决神座,魔宗的大祭司,还是,和尚,道士,大魔头?”
“莲生大师?”莫山山终于在她看过的浩如烟海的典籍之中找到了此人的信息。
“莲生神座?”叶红鱼更是难掩心中的激动,裁决司虽是西陵神殿权柄最重之地,但却因为执掌刑囚之事名声不怎么好。
“弟子裁决司司座叶红鱼,见过神座!”
裁决司唯一一个外人坐上了裁决之位,而且还让人无比敬佩,留下了无数美名,即便是叶红鱼也深受其光彩。
唯一不为所动的怕就是宁缺了:“这只怕又是一个很长的故事,魔宗若为我小师叔所灭,莲生大师又何以与枯骨为伍这么多年?”
“呵呵呵!”阳无月淡淡道:“其实不算什么多长的故事,一个学贯三宗的大宗师,本该举世无双,却被一人压得喘不开气。当年他以饕餮魔功吃了柯浩然的爱人简笑笑,嫁祸魔宗,借柯浩然之手灭魔。又率领西陵和佛宗的联军螳螂捕蝉。可惜,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显得这般无力。”
“柯浩然灭了魔宗依然有能力灭了他们。以青石为篱,以剑痕为栅,以你最引以为傲的樊笼,将你困在此地,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不可能!”叶红鱼顿时反驳道:“莲生大师怎么会做这等事?至少,总要理由的?”
“人世间很多事情,其实并不需要原因,也不需要理由,因为那些原因和理由如果换一个角度去想,往往都是痴妄,那年他就这样来了,然后就这样做了。”莲生三十二惨然一笑:“他说的都是真的!”
宁缺以最快的速度弯弓对着那枯瘦如柴的老人,叶红鱼的剑,莫山山掌心的符,都已经凝聚起来了,唯独不见阳无月有所动。
“不管什么事,都是需要理由的,哪怕是死,也总该有意义和道理。唯有被世人接受和不为世人接受。”阳无月淡淡道“二十三年过去了,柯浩然的名字随着那一场大战消弭于人间,他战死在追寻真理的道路上,哪怕是死了,他依旧站着。而你即便活到现在,依旧是一具行尸走肉,残喘的老狗。”
“莲生三十二,片片皆污!当年魔宗因你而灭,如今魔宗再临人间,自当从你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