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纪琛把包厢门关了,娓娓道来,“章家这些年落寞,章雷三十多岁了无所事事,混的场子没素质,把坏毛病带这儿来了,幸好我来得及时。”
可不是及时?夏湉觉得这两个字,不足以形容她见到江纪琛那一刻的激动。
可那激动,这会儿被顾言钲跟柳婧娅的交杯酒打散,消失得一干二净,胸腔里胀满了不知名的情绪。
委屈和酸涩,掺杂着满腔的愤怒。
顾言钲眸光再次落在她身上,西装下的衣服湿透了,长发贴着脸颊和颈窝,脸上的一巴掌清晰可见。
他面色肉眼可见的沉,嗓音淬着冰碴,朝夏湉招手,“过来。”
“你要的伞!”夏湉走过来两步,将雨伞直接丢在桌子上,转身就往外走。
酒杯碰撞,清脆的声音伴着碎片四溅响起,褐色的液体洒了顾言钲一身,并且他骨节分明的手背贸然出现一道口子。
鲜红的血冒出来,顺着他手背滑落。
柳婧娅惊呼,赶紧拿纸巾捂着,眼睛却是看向夏湉,“欺负你的人又不是你二哥,怎么这么没规矩!”
然而下一秒,顾言钲却推开她的手,起身阔步走到门口,拦下发完脾气就要走的夏湉。
她手腕一紧,被他抓住。
“哪儿去?”顾言钲嗓音涔涔,薄唇紧绷,“这副德行出去,不怕又招了人!?”
夏湉顿住,身体僵硬,站着不动。
顾言钲强行将她拉回来,让她坐,她不肯,就在那儿站着。
散落的长发下,那双黑白分明的眸没什么聚焦,不知看着何处,更不知在想什么。
柳婧娅脸色也不好,但这会儿顾言钲身上凛然的气息很浓,她只能保持安静。
半晌,顾言钲舌尖抵了抵腮帮,在桌上拿了一盒细烟,取出一根,点燃咬在嘴里,倾身拉夏湉手腕,强行让夏湉坐下。
在她坐下的一瞬,顾言钲拿下她身上的外套,快速披上自己的。
他握着她手腕,掌心干燥滚烫,“碰你哪儿了?”
夏湉咬紧齿贝,不语。
“说话!”顾言钲呵斥。
她抬抬手,摸着后颈,“这儿。”
嗓子哑哑的,眼眶通红。
章雷是隔着头发亲的,她觉得脏,使劲挠了两把,挠出血丝。
有人将包厢的灯全打开,昏暗的环境变得明亮。
夏湉脸上那一巴掌,手腕被推搡落下的痕迹,处处都是触目惊心的。
尤其她这会儿哀怨大于心死的表情,更令气氛凝重。
她是那种一落泪,全世界都错了的长相。
尤其这会儿要哭不哭忍着,更令人心疼。
问完话,顾言钲的眸底已经毫无温度,他起身去打电话,不知是处理这事儿还是什么。
柳婧娅在旁边坐着,脸色沉甸甸的,不怎么好,对夏湉一句安慰话没有,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
夏湉缩在宽大的西装里,手指紧紧纠缠在一起,身体有些颤,不知是冷的还是被吓得未回魂。
片刻,顾言钲回来了,站在她跟前,弯腰抓着她胳膊,迫使她起来,“起来,去处理一下。”
西装下,T恤快被扯变形,衣不蔽体,还脏兮兮的。
“言钲哥。”柳婧娅起身,疾步上前拦下,“我带她去吧。”
说着她要去拉夏湉的手,夏湉避开,往顾言钲身后站了站。
“你二哥不方便带你去处理。”柳婧娅再度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