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不巧,我只有这个时段抽得出空来。”
这个男人怎么连懊恼时眼里都还能流露欢笑!
李怀凝警戒地回避他的目光,不在乎地耸了肩,“对不起,我还是爱莫能助,帮不上忙。”
“为什么?”他不死心地问。
“不为什么,你一个六尺大汉跟小学生上课,可要吓坏孩子了。而且大人和小孩的授课方式不同,我会顾此失彼。”
“你放心。我的绘画能力可能比小学生还糟糕呢!届时你要担心我拖累其他学生的进度。”
“拖累倒不会,因为每个人的进度都不一样。”李怀凝想了一个理由,赶这个男人走。“只是很抱歉,我不教穿西装打领带的学生。”
“这点我昨天洽询时,没人跟我提过你有这样的……嗯,癖性。”
李怀凝随便扯了一句,“那我现在当面跟你解释我有这样的癖性也还不迟。”
“是不迟。”他闻言马上卸下西装和领带,配合她的规矩行事。“这样成吗?”
见她不说话,他伤脑筋地击了一下掌,“莫非你又立了要学生穿短裤的规定?没关系,附近有几家成衣厂,我这就去找一条像样的裤子……”李怀凝瞪着从他雪白衬衫下伏起的胸肌不语,总觉得整个房子弥漫了一股男性古龙水的味道,让她全身不舒服,忍不住往窗口踅去,想重重吸一口气。
“李老师,你怎么了?”他来到窗口,扶了一把李怀凝,“外面空气污染很严重,这样把头伸出去实在是不智。”
“我想我大概对你用的古龙水过敏,可不可以请你马上出画室一下。”这样我才能锁门,把你挡在门外!李怀凝忍住不对他尖叫的冲动。
“古龙水?”他很快地指正她的错误,“我没有用古龙水的习惯。李老师,你的脸色惨白得吓人呢!是不是生病了?”说完就要扶她回桌子。
李怀凝两手一挡,退开他一步,警告他,“说话就好,别动手动脚。”
“你确定你没事?”他两手撑在她身后,像护着神像似地不敢碰触她。只是战战兢兢地防着她昏倒。
好不容易,全身虚脱的李怀凝重新坐上长椅,呷了一口冷茶,润了一下唇舌才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骆。”
“骆驼的骆?”李怀凝问。
“是啊!李老师好厉害,怎么知道?”对方憨笑地站在她身旁殷勤地奉茶。
“这不难猜吧!百家姓里就你们一家‘骆’而已。”偏偏她最近就碰上了三个。
一个买去溥心畲的画,一个是她房东小姐的梦中情人,最后一个则为了习画,站在这里跟她谄媚献殷勤。
“名呢?”
“单名一个‘旭’字。”
日头炎炎,光看名字就跟李怀凝犯冲,难怪他刚才一进门,她就要昏头。
“谁介绍你来找我的?”李怀凝翻着书,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顾汉声教授。”当他报出这个名后,李怀凝则是不得不看他一眼。
因为顾汉声算是她母亲李清欢的恩师,她得唤师祖的。
李怀凝抬眼瞅这个叫骆旭的男人一眼,见他得意地回给她一个笑后,只好认栽地说:“好吧!你打算什么时候上课?”
“我希望周一至周五,上午十一点到十二点,下午则从两点到三点,为期一个月,两且是一对一教学。”
“你就那么确定我这一个月排得出时间来教你?”
“我想我手中有你要的东西,你看过后一定排得出时间来的。”他说完,从门口边的公事包里取出一卷字画,细腻地解开丝缎后,将字画慢慢地摊在李怀凝的桌前。
当李怀凝认出那是令她作梦都会笑的溥心畲的字画后,不可置信地扫瞪这个叫骆旭的男人一眼,当下断定他和那个有钱的收藏家是父子关系,“为了跟我习画,你竟偷你爸的画?”
骆旭不语地看了她良久,随即坦然接受她的控诉,“说偷就难听了,我只是借出来想跟李老师结个缘罢了。送你如何?就当做我拜师习艺的见面礼好了。”
“你父亲那里……”
“他已把这幅画转赠给我,不会过问我如何处理这幅画。”
李怀凝看看他,又瞄了那幅画,心里挣扎一番,想这个姓骆的男子当真了解她的弱点,知道致再多的学费给她,还不如用一幅画邀买她的心,虽然这幅画很贵就是了。
李怀凝知道她不该答应骆旭的请求的,但是美画就在眼前晃,她的节操终究战胜不了她的欲望。她想要那幅画,而且想得发疯!这让她想到慕月先生是否也对小月有过那种强烈的欲望,才悍然不顾世俗的眼光,对小月做出那样的提议。
李怀凝很快地甩掉慕月先生的动机,仰头对骆旭说:“好,你明天就来上课吧!”